回身,朝著黛玉也點點頭,道:“姑娘從此也大好了!”又看向燕臨,打量片刻,道:“汝只需直道而行,縱有千灘萬險,也能平安渡過!”
燕臨回禮道:“承您吉言!”
這回,甄士隱瀟灑轉身,再也沒有回頭。大霧中又傳來了那首“好了歌”。
經歷這件事,眾人好久才回過神來。封氏和香菱又再三跟黛玉和燕臨道謝,隨後作別。然後就是吉惠甫揹著醫箱下了船,燕牧苦留不住,親送他下船。
見眾人神色有異,燕牧便警覺地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燕臨說:“只是甄姑娘的父親剛與她見了一面。”又問吉惠甫:“怎麼,世叔不跟我們?南邊去了麼?”
原來吉惠甫也要暫留姑蘇。他本就喜歡江南山水,兼又有惜才之意。香菱生來純善,自有一種“痴”性,遇著喜歡的事物,便會拼命鑽研。吉惠甫在此行醫,香菱替他打打下手,吉惠甫傾囊相授,自此香菱在醫學上的造詣,一日千里。此乃後話。
吉惠甫與燕臨是忘年之交,確實也有一些不捨。他又叮囑燕臨:“少夫人的身子再調養一個月,就能大好。按著那些食補的方子做便是。不可讓她氣著、累著,亦不可傷心沮喪,平時活動筋骨,調養氣血!”
燕牧面前,吉惠甫不便多說,燕臨卻是聽懂了,忙向吉惠甫道謝,又送他去了蘇州暫居之所才罷。
且說燕家眾人在姑蘇停留兩日,林家親眷、地方上在任的、致仕的官員又來見禮。燕牧不得已應酬一番,便又攜家人登舟,經運河,過太湖,向湖州駛去。
一下子少了賈家和袁百年兩條船,燕牧頓覺冷清不少,燕臨去他父親船上,陪他說話。
燕牧便問燕臨:“這些日子從京城到姑蘇,你感覺如何?”
燕臨沉吟片刻,道:“我看金陵、姑蘇,也不獨李家和林家,都是將讀書看作百年大計。一路行來,只覺文風鼎盛,書院林立,讓人歎為觀止!”
燕牧笑了:“不止金陵與姑蘇,等你到了咱們湖州,亦是這般,整個江南,莫不如此。你那林六哥的夫人,是江西吉安人,那邊風氣也是一樣的。”
燕臨嘆道:“吉安出了文忠烈公,我們江南亦有齊少保,但若論薪火相傳、後繼有人,當屬這些讀書人家!”
燕牧點了點頭,讚道:“確實如此。你看那李家,雖非世胄豪族,但從前朝至今兩百年屹立不倒,提起李家,無不讚一句‘耕讀傳家、詩禮名族’,便是不在那護官符上,誰又能小瞧了去?!”
燕臨倒也看過那護官符,聞言笑了起來:“上了那護官符又是什麼好事麼?得勢的時候,旁人道路以目,不敢直視,一旦犯了上頭的忌諱,只怕照著符上抄去,誰也逃不了!”
說到此處,燕臨停了下來,看向父親,道:“莫不是父親也想學李家、林家?”又想起燕牧近日沉醉於江南風景,提起故鄉山水,思念無限,似有歸隱之意,當即說道:“父親可別想著退隱山林,我和航弟還在京城,難道您要棄我們於不顧?”
1引用原著中的《好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