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長垂眸看向手中閃耀著璀璨光華的圓球,時間在他指尖流動。
他在這一刻將時間掌控在股掌,做著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世界允許意識匹配新的容器,
卻不允許容器收集消散的意識。
因此他要在樹中歷遍時間漫漫的長河,尋回那早已泯滅的肉身。
“唔……”
樹的枝幹纏繞在艦長的軀體,愈加收緊。
這是祂最後的爭奪。
如煙海般浩瀚無盡的崩壞能環繞著他的軀體,試圖將他的意識擊潰、消亡。
他的存在不在樹的枝幹之上,因此無法被祂從根本上湮滅。
艦長面色不改,哪怕是疼痛遍佈全身,但無妨,他早已在海中熬過了相同的經歷。
只不過那次是為了他心中之人,而這次,是為了對艦長而言如同敵人一般的存在。
艦長尊敬他,因為他的意志始終唯一。
艦長討厭他,因為他的手段太過卑劣。
但這是他的回溯計劃,讓所有的遺憾得到彌補,讓世界變成我們期望的樣子。
所以這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
眸中精光微閃,他的手終於在曾經的時間中尋到了消亡的肉身,並將其死死抓住。
樹的排斥也在此刻達到了巔峰,源於意識根源的靈魂也隨之顫動。
樹意圖排斥他,海試圖吞噬他。
但沒關係,痛苦已經和他很熟了。
用力一拉,艦長手中白光大放,耀眼的光輝點亮了整個墨色的天空。
“咳咳……”
一口熾熱的精血噴出,倔強的意識半跪在紅沙之上。
艦長抹去嘴邊的血液,側眸看向逐漸褪去的枝幹。
奧托那冰冷的肉身正面無表情的躺在紅沙之上。
支撐著身體站起,艦長抬頭看向那黃金巨樹。
對祂而言,多一人少一人根本無關緊要,而祂的意識,同海一樣注視著他的靈魂。
艦長帶回的枝幹成功接入柯洛斯滕之上,以此刻的時間點為起點綻放新芽,意味著世界重新接納了一人的存在,並且沒有對已經改變的時間線產生影響。
艦長站起身,他知道自己贏了。
光球重新落入他的手中,他緩步走到肉身之前。
“你將不再具有權利和力量,柯洛斯滕將是你今後的責任。”
“你將不再具有漫長的生命,柯洛斯滕將是你今生的歸宿。”
“你將不再扮演世人的愚者,柯洛斯滕內有人一直在等你。”
三條箴言被他銘刻在奧托的肉體之上。
因為沒有人希望他會再次歸來,人們尊敬他,但是一旦他可能復活,一定會在他的棺材板上再釘上幾顆釘子。
他的墓誌銘太短,人生太長。
艦長知道自己做了件很有可能不被世人認可的事情。
他在奧托身上做了三條束縛,將他死死拴在柯洛斯滕內,給予他普通人的壽命長度用以贖罪。
再之後,他就不會過問了。
艦長蹲下身子,光球被他按在奧托肉身的腦海之中。
“你作為天命主教、作為愚者、作為罪人的一生結束了。就像你給予她第二次新生一樣,你的第二條命將一無所有,只有她會陪在你身邊。”
他的話迴盪在虛數空間,柯洛斯滕的枝幹上,時間依然在不斷的向前進著。
……
柯洛斯滕,卡蓮安排的房間內。
“艦長,你醒了?”
芽衣坐在艦長的床邊,見他緩緩睜開自己的雙眼。
“艦長,你……成功了嗎?”
布洛妮婭坐在他的另一側,用著充滿擔憂的眼神看著他。
從床上坐起來,腦海中微微的刺痛讓他皺起眉頭,道:“卡蓮呢?”
芽衣耐心的對他解釋道:“在你昏睡的期間,保護柯洛斯滕的崩壞屏障徹底消失了,卡蓮小姐不知為何一直呆在她自己的房間。”
艦長用手按著眉心,閉上雙眸,道:“不必擔心,看來她已經找到了。而且,她應該全都想起來了。”
……
純白的房間內,卡蓮將乾淨的手帕打溼後,為躺在床鋪上的男人擦拭臉龐。
某刻,男人眼皮微動,跳動的心臟讓他晃神了許久。
他自己早已知道死亡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