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是常嫣的,裡邊的東西平常都是清墨打理的,按照常嫣的喜好,放了許多吃食。
水果點心,果脯蜜餞,還有一些肉乾之類的。
夾層裡還放了一套茶具。
常嫣跑了幾趟,將裡邊的東西都拿出來,放在小几上,看著不像是落難,倒像是來野營的。
江行已經引好了火,看常嫣在一邊忙碌,叮囑了一句:“看著火,我聽見有水聲,看看有沒有魚。”
常嫣若有所思地看了江行的背影一眼,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她揚聲問:“殿下是去解手吧?”
江行沒回頭,但腳步明顯踉蹌了一下。
常嫣“嘿嘿”笑的得意,拿著小壺架在火上,倒上車裡剩的半水囊山泉水。
茶水泡好,江行拎著一串處理好的魚回來了。
常嫣將方才煮水的空閒削的樹枝遞給江行。
江行睨了她一眼,還是伸手接過,蹲在一邊將魚串在樹枝上,架在火上烤。
“我喜歡吃嫩一點的。”
江行聞言,又抬頭看了一眼,大概是在說:有點邊界感吧。
常嫣只當不知,還朝著他笑。
江行就是一陣彆扭,但覺得她對他笑時,比對江錦白笑的好看。
他認命低頭烤魚,總不能讓女孩子伺候他吧。
母后若是知道了,得打斷他的腿。
魚架在火上只需時不時翻動便可,常嫣便將溫度正好的茶水遞過去,“殿下辛苦了,喝口水吧。”
對於她的馬車上有這麼多東西,江行並不意外。
她素來嬌奢。
而今,他倒是跟著沾光了。
“多謝。”
常嫣挑了下眉,看著克己復禮的江行,心下暗自搖頭。
這麼正經可不行。
雖說沒能如願帶江行到她設下的陷阱中去,但此時未嘗不是一個好機會。
她倒要看看,江行對她到底是什麼心思。
如果可以,她還想看看江行的隱疾到底有沒有法子治。
但看江行如此避諱的模樣,看來尋找鬼醫之事,還得加快腳步才是啊。
“殿下,你冷不冷?”
時值四月,天氣轉暖,夜風卻依舊寒涼。
一張車內使用的薄薄的蓋毯,並不足以抵禦蕭瑟的風和常嫣心頭的火熱。
夜幕之下,一堆篝火將對面的人面映得如桃花一般。
常嫣不期然地想到,碧傾宮大火,他不顧一切地闖進來時,火光似乎也是這樣映在他的臉上的。
她忽然想,她似乎從來沒有認真看過江行這張臉。
如玉的面龐比桃花還要豔麗三分,卻並不顯女氣,俊俏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曲解上下其手的含義。
江行被常嫣看得不大自在,屁股底下像是長了釘子一般,卻又不好挪動,只能搖頭,“不冷。”
常嫣身上披著蓋毯,雙手捧著茶盞,垂眸之間,流露出三分可憐來。
“可我好冷。”
江行猛地抬頭。
他自幼習武,又有內力護體,便是寒冬臘月也不會覺得冷。
常嫣不過是個柔弱女子,出來時大概沒想到會在外頭過夜,穿的是單薄的春衫。
江行下意識在自己肩上摸了摸,摸了個空。
才想起來,今日出門太急,他沒帶大氅和披風。
身上也只有單薄的一件春衫,他倒是不冷,可若是脫給常嫣,只著裡衣與常嫣對坐,未免太荒唐了。
“你靠近篝火一點。”江行沉默了片刻,才想到法子,又往火堆裡添了些柴。
看來待會兒,他還得再去撿些乾柴回來。
常嫣依言往前湊了湊。
江行添了柴,火光瞬間明亮起來。
常嫣一門心思都在看江行的臉,一顆心都似乎被他眼角的惑心痣給吸進去了。
火光猛地燃起來,她嚇了一跳,竟有種再次深陷碧傾宮大火中的錯覺與慌亂。
身體下意識後仰,瞬間的失重讓她驚呼一聲:“啊!”
“常嫣!”江行反應極快,在常嫣摔下去之前,扶住她的肩膀,將人帶起來。
“你在想什麼?”江行的臉色不大好看,一腳踢開常嫣身後的那塊石頭,才扶著常嫣重新坐下去。
常嫣亦是心有餘悸,若非江行反應快,剛才她怕是要頭破血流了。
她似是受到驚嚇一般,順勢將一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