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這個世道,去哪裡都得有路引,外地人進城更是需要再城門守衛處登記。
各地都沒有林修的登記,就說明林修根本沒有到江南。
林氏這麼說著,也悄悄打量著常嫣的臉色。
只見常嫣皺了下眉頭,“那沿途的村鎮城池呢,可也有讓人去打聽了?”
林氏聞言心中一驚,她沒想到常嫣竟然如此敏銳。
她當然讓人去查過了,事實上,往江南去的一路上,都沒有林修的登記資訊。
他根本就沒有去江南。
相反,倒是北上的幾座城池之中,發現了林修的登記。
他往北去了。
留下信說要去江南,卻南轅北轍,這意味著什麼,便是旁人不說,林氏也能猜到。
捐款潛逃的事情,怕是跑不掉了。
而且,他不只吃裡扒外捐款潛逃,潛逃的最後關頭,他還以去江南擴充套件生意的名頭,在工坊的賬面上支取了兩萬兩白銀。
“姨娘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林氏遲遲不說話,常嫣不由得開口詢問。
林氏正盤算著該怎麼說呢,她爹得知此事之後,已經來過信了,可她當真要按照信中所說的辦嗎?
若是出了差錯,常家便在沒有他們林氏一族的容身之地了。
而且,就算成了,最後林氏也會搭進去許多銀錢,他們上哪兒能找到那麼多銀子去?
但,若是不按照父親的安排做,她現在將林修的蹤跡交代出去,林修倒臺,林氏一族也要受到牽連,從此怕是要淡出核心圈子。
賭,還是不賭?
常嫣似乎是沒看出林氏心中的猶豫,還跟著又問了一句:“那之後林修沒再給姨娘來過信嗎?信上怎麼說?”
“再”字用得好啊!
林氏心底苦笑,林修到底想幹什麼啊!
當初就是那一封信,逼得林氏和秦氏的合作破裂,如今只能各自為營。
林氏心裡想罵人,偏偏為了林氏一族在常家的地位,她也只能咬著牙替林修將這黑鍋背下來。
賭一場吧。
按照父親說的做,損失些銀錢,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若是什麼都不做,讓常嫣查清楚事情真相,整個林氏一族都要吃掛落。
“沿途倒是有他的登記資訊,資訊是到了渠淮鎮忽然消失的,他給我的最後一封信,也是從渠淮鎮來的,再之後就沒有訊息了。”
說著,林氏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來遞給常嫣。
常嫣接過信,又唸叨:“渠淮鎮,那才離京城不到兩天的路程啊,聽說渠淮鎮外頭有一座渠淮山,山上有山匪,官府派兵圍剿了幾次,都沒能傷及根本,是座易守難攻的山寨。”
“這夥山匪不劫掠百姓,只截殺來往的行商。”常嫣說著皺了下眉頭,“他怎麼走那條路了?”
渠淮山山匪之事,林大牛在給林氏的信上也說過了,他們就是專門找了這個機會,來偽造資訊的。
父親說,為了偽造成林修被山匪截殺的假象,還特意造了一場真實的意外。
那幾日,山匪確實下山劫掠了。
就算常嫣去調查,也只能查到這個結果。
信上沒什麼具體內容,只說他已經和幾個江南的商戶有了書信往來,就等著到江南去見一面,應該很快就能達成合作。
“這字跡……”常嫣皺了下眉頭,“是林修親筆所寫嗎?”
當然不是!
那是林大牛讓人偽造的。
“確實看著頗為潦草,許是當時情急。”林氏指了指信上的印章,“但這印章是一定不會錯的。”
沒有人敢偽造印章,否則就是死罪。
常嫣點點頭,“這倒確實是林修的印章。”
但不妨礙這世上總有些人願意為了利益鋌而走險。
“此事姨娘可派人報官了?”常嫣又問。
林氏搖了搖頭,“這畢竟算是常家的家事,我想等著嫣兒你回來定奪。”
“姨娘說的這是什麼話?”常嫣眉頭一皺,氣勢凌然,“林修為我林家鞠躬盡瘁多年,如今他可能深陷險境,我身為少家主,如何能無動於衷?”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能比人命更重要的?”常嫣重重嘆了口氣,“姨娘糊塗啊!”
林氏垂下頭,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我也是擔心會給家裡惹下麻煩。”
“天大的麻煩也比不過人命去!”常嫣義正言辭,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