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哪能聽不懂常青木的威脅。
不過是覺得,她只是常青山的妾室,算不得常家的正經主子。
而常青木,就算被常嫣針對,到底也是姓常的。
他們姓林的,若是還想繼續在常家立足,就要巴結討好著他。
不然就斷了他們姓林的前程。
林家也不只是她爹在常家做事,她的兩個兄弟,還有侄子和外甥,也都分別在常家的鋪子裡做事,只是都沒有做到一城管事那樣的位置上。
這一大家子的前程,或許真就在常青木的一句話之間。
可林姨娘只是不爭不搶,並不是傻子。
誰才是常家的當家人她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常青山對她並不熱絡,當初也是為了給他爹一個交代,才會將她納進門。
進門之後,主母好說話,當家的不熱絡,可也沒有苛待了她。
她想要什麼,甚至不需要到常青山面前去說,只要著人到夫人面前說一句,夫人就會幫著辦了。
她的孃家人的營生,也不是她求來的,是常青山看著他們還算可靠,才將他們安排在鋪子裡的。
一直以來,她家裡人還算安分守己,並沒有做過什麼讓她難辦的事情。
因此,她並不怕常青木的威脅。
她勾著唇,看不出太大的笑意,卻也瞧出真誠來。
“少家主說的沒錯,父親確實不只一次與我說過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了,說是等家主找到能夠接替他的人選,就要退下來頤養天年,享受天倫之樂了。”
林姨娘這話一出,常青木的臉色瞬間陰沉,看向林姨娘的目光中,隱隱含著怨念與殺氣。
林姨娘卻彷彿沒有察覺一般,笑吟吟地看向常嫣,“若是少家主能儘快找到接替之人,父親定會感念。”
“既然如此……”
“不行!”常青木厲聲呵斥。
他不能失去樊城。
他不能去接手善堂這個沒有一點好處的攤子。
常嫣本來也沒想過真的將善堂交給他,這是常青山的意思。
不過常嫣料定了,他不會接受。
此人啊,貪婪有餘,能力卻沒多少。
“為何不行?”常嫣反問。
其他人看向常青木的眼神,也大多帶著不悅。
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常嫣之所以讓他接手善堂,就是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我看此事倒是可行。”二奶奶沉聲開口。
壓迫十足的目光落在常青木身上,讓他嘴唇幾次開合,愣是連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林管事確實年事已高,善堂雖是做善事,卻也是為常家提供後備力量,需得一個能夠信任之人接手。”
二奶奶這番話已經算不得是暗示,可以說是明示了。
一方面是在安撫林姨娘,說明常家對林管事的信任。
另一方面,也是在提點常青木,不要不識好歹。
常青木嘴巴囁嚅幾次,臉色難看。
“我不同意!”常年慶搖頭,拄著柺杖走出來,每走一步,柺杖都在地面上落下悶響。
聽的人心中厭煩。
常嫣深吸一口氣,不太想和這些人扯皮了。
“三叔公又有何指教?”常嫣的聲音冷下來,也意味著她的耐心要用盡了。
“青木不能接手善堂!”常年慶根本已經連理由都不給了,他拄著柺杖,腰背弓下去,整個人都要摺疊起來了。
“七叔若是不願,我便尋旁人接手,七叔這段時間奔波辛苦,就留在京中休養一段時間吧。”
“那樊城?”常青木急切追問。
“樊城的生意,我另有定奪。”
樊城的生意,她當然不會就此收手。
各地都有地頭蛇,就算是常家,在當地全無根基的情況下,想要遍地開花,也並不容易。
當初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才讓六福藥鋪和醫館在樊城站穩腳跟,她怎麼可能一句話就輕易撤出?
“少家主這是什麼意思?”常青木臉色鐵青。
“意思就是,常家要將生意撤出樊城,我常家可以做善堂,但不做虧本的買賣!”
做善事,留口碑,賠錢賺名聲的事情,常家可以做。
但賠本的生意,堅決不能做。
常年慶猛地抬起頭,一雙渾濁的眸子如同利刃,直逼常嫣。
“這凡事都有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