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冷笑一聲，“依照常嫣那個瘋批勁兒……”

許是被林修驟然陰冷的聲音嚇到了，也或者是響起了常嫣那個瘋子似的作風，常年慶打了個冷顫。

常青山不在，常年堯也不管事了，常家沒有人能壓得住常嫣了。

“除非，家主能提前回來。”

“別白日做夢了！”常年慶冷笑，“你猜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將常家交給常嫣掌管，當真是要陪著妻子回孃家？”

林修“啊？”了一聲，“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家主授意的？”

“哼！”常年慶臉色越發陰沉，“就算不是他授意的，也是有意縱容常嫣，你當咱們那位家主，這麼多年是白混的，他當真就不知道常家現在亂成什麼樣子了？”

“只怕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等著我們這些礙手礙腳還礙眼的老東西死呢。”

一個“死”字，讓林修也止不住驚恐，“你說，我們會死？”

“現在知道怕了？”常年慶斜睨了他一眼，“這不都是你自己造下的孽嗎？如今也到了該償還的時候了。”

“啊！他自己造下的孽？”

是了，是他自己惹下的禍事。

若常嫣所做的這一切當真如同常年慶所說，是家主授意或者是默許的，不只是常年慶和他兩人，只怕二房秦氏和他們林家，都要被清算了。

思及此，林修的身上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恰在此時，窗戶被風吹開，“砰”的一聲。

兩人同時從椅子上摔下去，坐在了一地的菜湯裡。

菜湯早就已經冷了，這會兒兩人坐下去，又是一陣涼風從視窗湧進來。

夏末正是炎熱之時，兩人竟都冷得直打寒顫。

兩人現在這德行也出不去們，只能從地上爬起來之後，朝著外邊大喊大叫。

“來人！來人啊！”

“人呢，都死光了嗎？沒聽見喊你們嗎？”

在樓下一邊看賬本一邊扯頭髮的掌櫃聽見這囂張的喊聲，厭惡瞬間浮現在臉上，隨手指了一個小二，“上去看看又作什麼妖呢？”

小二癟著嘴有點不樂意，但還是認命地上樓了。

一開門，他嘴裡發出了尖銳的爆鳴，“啊！你們在做什麼？”

一身菜湯的人，正從地上掙扎著想要站起身子呢。

然而，常年慶一把年紀，腿腳不方便，柺杖又摔得遠了些，掙扎了好幾次都沒能站起來，反而渾身上下都糊滿了菜湯。

另一邊的林修，被之前的設想嚇得腿軟，這會兒也沒力氣站起來，但他還有一點好。

他認命，嘗試了兩下沒起來之後，就坐在那兒不動，等著小二過來攙扶了。

常嫣在隔壁，透過門板的縫隙將兩人的慘狀盡收眼底，心裡都要樂開花了。

只是可憐了那店小二，將兩人扶起來之後，還捱了一頓臭罵，嫌棄他動作不利落來著。

罵完人還折騰人家給他們準備熱水，他們要沐浴。

還張羅讓小二給他們買兩套衣服回來，支使人也就算了，還不給銀子。

小二一個出來打工的，手裡哪有銀子？

結果他才張嘴要錢，就被常年慶一巴掌摔在臉上。

可憐那才十三四歲的少年，臉上被甩了一個巴掌印不說，還被甩了一身的菜湯油點子。

掌櫃聽見他們刁難小二的動靜，這才趕忙跑上來，見到小二的慘狀，再看向常年慶和林修時，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卻還是按照慣例，對小二發作，“笨手笨腳的，要你有什麼用？還不趕緊去準備熱水和衣服，供這兩位客官換洗！”

小二紅著眼睛推下去，掌櫃還要陪著笑臉，“三老爺，林小爺，孩子歲數小，沒經過事兒，您二位多體諒些。”

常年慶和林修都是一身狼狽，也不願意給掌櫃當猴看，擺擺手，不耐煩地將人揮退下去。

掌櫃走了，但很快就又回來了，帶著掃帚抹布，說是要親自替兩位爺打掃雅間。

常嫣在隔壁瞧著掌櫃那模樣，有點心動了。

這是個會心疼下屬的掌櫃，人品不錯。

原本都已經打算結賬走人的常嫣，又被這個掌櫃留下了。

等到掌櫃好不容易將隔壁的雅間打掃乾淨，拎著工具，扯著袖子擦腦門子上的汗水時，常嫣忽然開門，“掌櫃的，煩請您過來一趟。”

“夫人稍等，小老兒換一身衣服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