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轉,地裡的種子種下大半,常嫣已經開始著手讓各村開始建廠房。
她親自到各個村子裡視察了一番,尋了合適的地段。
回去之後,與家中商議著畫了圖紙。
此事定下,又是在三天之後了。
留給顧笙與常鐸的,就只剩下不足三天的時間了。
常嫣爭在藥鋪裡算賬,就聽外頭傳來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熟悉是因為,這是常二伯常青澤的聲音。
而陌生,是因為這個語調,是她從沒聽說過的。
曾幾何時,這位二伯可一直都是趾高氣揚地站在長輩的立場上指責她的。
偶爾在鋪子裡見到他,他也是居高臨下地對鋪子裡的活計頤指氣使。
這還是第一次,她能在常青澤的聲音裡,聽出低聲下氣來。
幾日不見,常青澤身上的銳氣已經快要消磨乾淨了。
此事他縮手縮腳地站在常嫣面前,“嫣兒,我今日是有事來求你的。”
常嫣挑了挑眉,看來這是真給逼急了。
別的不說,她這位二伯,平常可是最喜歡擺排場的。
旁人若是找他辦事,必定是要擺上一桌,讓人先給他喝上幾杯,待將人喝得頭暈目眩了,他看夠了熱鬧,這才會大發慈悲的與人說話。
他找旁人辦事,也喜歡擺上一桌,先說點無關緊要的事情,再循序漸進地講話題引過去。
常嫣與他不算熟悉,但他的作風可是聽過很多次了。
而今,竟然能與她開門見山,看來是被逼到份上了。
“二伯有什麼事情竟然求到我身上來了?”常嫣擺出一副驚奇的模樣來,“二伯平常與秦姨娘他們走得近呢。”
常青澤哪能看不出來常嫣是打算秋後算賬呢,他雙腿一彎,竟然給常嫣跪下去了,“嫣兒,從前是二伯對不住你,但二伯就只有你慧兒姐姐一個閨女,你不能將她的夫婿趕出去啊。”
常嫣一臉詫異,這人竟然能為了他那個上門女婿做到這個份上?
“二伯快起來吧,我這個小輩可受不住您這樣的大禮。”嘴上這麼說著,可常嫣也沒伸手去扶一把,“而且,這說的是什麼話?我何曾要將二姐夫趕出去?”
常青澤本來聽了常嫣的話要起來的,又聽她後邊這句,才離了地面的膝蓋又給貼回去了。
“嫣兒,那十九萬兩銀子的事情……”
“哦,”常嫣點點頭,“二伯說的是那十九萬四千四百五十六兩?”
常青澤沉默了一瞬,倒也不用記得這麼清楚吧?
“那我也是沒有辦法的,這是家規,家規還是三叔公親自添上的。”常嫣故作為難。
別說能不能保下顧笙,就算是能做到,她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畢竟常青澤等人,跟在秦氏身後,可是想盡了辦法要將她的東西搶走呢。
成王敗寇,如今常青澤會跪在她面前求她,那是因為她贏了。
她若是輸了呢?常青澤還會是今日這般態度嗎?
只怕跪在這裡求饒的,要變成她了。
易地自處,常青澤會對她手下留情嗎?
不見得吧。
“這實在是太多了。”常二伯看向常嫣,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樣子,“嫣兒,你不可憐我,也該可憐可憐你二姐,從前你們倆關係最好了,不是嗎?”
常嫣“嘶……”了一聲。
常青澤所說的二姐,是按照常氏族中的排行,常慧在族中行二,她行五。
上一次見到常慧,還是上輩子的事情,似乎已經過了很久,她已經不記得常慧對她如何了,但應該也算不上太好。
她上輩子在族中,與誰的關係都不大好,倒是常月,處處受人歡迎,被人喜歡,走到哪兒都是眾星捧月的。
“二伯,家規擺在那裡,我能如何呢?況且,從四哥與二姐夫貪墨了銀兩到事發,也不過天的時間,便是再如何大手大腳,最多也就花了千八百兩銀子到頭了,依照二伯的家資,應當輕而易舉就能填補上吧。”
常青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嫣兒,並非是二伯賣慘,而是這銀子,他們兩個,給賭輸了。”
“賭輸了?”常嫣面露詫異,她讓嚴闔去盯著了,嚴闔可沒說這倆人還進過賭坊。
所以,這件事情應當是假的,說出來矇騙她的。
“輸了多少?”
常青澤面上一片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