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報應?”周慈青聽了吳老三這話,眼睜圓了,又驚又奇,連聲就問。
吳老三撫掌大笑:“昨日啊,他架著自己那頭毛驢進城,卻不防那驢子在半路上使了性子,不肯再走了,拿鞭子抽背凍得發抖都不肯再動半步,直把那幾人在雪地裡凍得直打哆嗦呢。他們這一行人拽著驢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倘或不是有人發現了,他幾人如今還焉能活命?”
周慈青奇了,又問:“倒還真是頭倔驢,可曾知道緣由?”
吳老三沉吟道:“許是日前沒能給驢子填飽肚子,餓著驢子了,發了氣地報復他呢!”
“不過那驢子就是他家命根子,就是打死了他也再不能將驢子給打死的。”吳老三撇嘴,不屑道:“昨兒個他們家裡人就請隔壁村那位老大夫來看過,這三人都得了風寒呢,如今都還在那床上躺著下不來,不得不喝藥呢!”
周慈青笑得眼兒彎似月牙,也拍了掌:“這可真是報應不爽,上天有眼啊。”
吳長庚側過腦袋看他,唇角似有上挑之意。
三人到了縣城裡,作別約定時辰不用再提。
周慈青二人輕車熟路地走在這封陵縣中。
他們帶來的板車和爐子是拆卸的,進了城就可以裝好,每個罐子裡邊兒都裝著昨日熬煮好了的奶茶,然後前往周慈青昨兒個敲定好了的去處。
當朝全民皆商,毫不誇張。
不說路邊那些販夫貨郎,婦人老嫗等女子經商也不在少數,司空見慣乃至尋常。
“吳大哥,這推車去售賣呢,也講究個時位。”周慈青從前是文科出生,遂對此有所通曉,“你看那醫館藥鋪專門開在一個街,美食飯店也儘量在一條街,可知為何?明知會增加競爭,卻也還是偏要聚集在一起。”
吳長庚一點就通:“是讓多數人一想到此處,便知有大量美食可以遊覽品嚐?”
“然也。”周慈青對吳長庚的聰慧交口稱讚。
“再來,若是店鋪在那十字路口亦或者轉角處,人來人往的,生意也會更好……”
他倆在路上絮絮叨叨地說著,不過半個鐘頭就走到了定好的地界——城中最大茶肆的對院牆角,這便是最好的地段。
此地乃是食店的院牆,周遭不是香水行便是糧食鋪子,還有要處的花街柳市,或是試院棚欄,熱鬧非常,也確實是個鬧熱的場所。
這等公共空間役卒也不會來踢攤趕人,就更不會有人擅作主張來驅趕了。
吳長庚將推車放下,又去撿了石塊抵在車輪子前,架好爐子,忙活來忙活去。
周慈青當即去尋摸著四周同為商販之人相互問好,好踩熟這地皮子。
他有張三寸不爛之舌,同他人打交道時一點兒也不露怯,活似早跟他們熟稔一般。
周慈青生來也嘴甜,湊過去親親熱熱地說:“諸位叔伯姨姐,小弟初來乍到,恐有做的不妥之事煩請指出。我們這些年青人做事都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靠,比不得你們常年在這街巷走著,萬事萬人都上了心,見識還多,誰都對你等客氣,愛吃愛用你們家的。我此前也看你們生意極好,想也是備受客人尊敬喜愛的,說句俗氣但也錯不了的話,將來啊,也是要發大財的。”
這些攤販何曾見到過如此人物,只見這名少年不僅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體態風流俊俏,好生非凡之人物。
且他那雙眼乾乾淨淨,清亮有神,說話又能講到他們心坎子裡,立時便把他當成自家子侄輩的人物來看待了。
“那老朽就說給你聽聽,你且好生記著。平日裡客人有難纏的,也有好相與的。但有句俗話講得好啊,伸手不打笑臉人,態度客氣,低眉順眼些,旁人有氣也難使。”一個老伯忙忙地授予他些技巧。
周慈青低眉斂目,耐心候著,待他說完才叉手笑道:“多謝伯伯。”
另外一位大娘當即接道:“你呢,是做什麼營生的?若是吃食,平日裡只要保證些乾淨,滋味上乘啊,客人就會買你的賬。到了這冬日,必定要熱好,莫要壞了客人的腸胃。便是有什麼問題,客人也是找不上你的。”
“多謝大娘提醒。”周慈青笑著說,“我是做那飲子生意的,若是你們想嚐嚐,我待會兒同我那兄弟熱好之後就給你們盛來。”
大娘樂得嘴都合不攏:“還真是個熱心腸的人兒啊,跟那水晶般似的,倒不像會來做這等小營生的,你日後定然是會有大出息的。”
“慈青在這先謝過大娘吉言了。”
周慈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