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麼。”婦人道,“就因為孩他爹被寧國俘虜過,鎮子上很多人都不拿正眼瞅我們,那些商家也不想和我們做生意。走在街上,背後總是有人指指點點,我的娃兒,經常被一幫孩子打得鼻青臉腫。”
“他們怎麼能這樣?那鎮子上不是有很多戰俘家屬嗎?應該也有戰俘被換回吧,他們也遇到了和你們一樣的情況?”沐芸問道。
“現在只回去了幾個被交換的戰俘,他們和我們差不多。其中有個戰俘,不堪被人羞辱,乾脆出家當了和尚。我們在當地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就想著去別的地方投親靠友,可是,親戚朋友都不願收留我們。沒辦法,我才帶著老婆孩子又回來了,幸好寧國發給我的路引還在。”男子說道。
“你帶著妻兒回來,想怎麼辦呢?”姜珣問道。
“我知道殿下是個好人,殿下貴為皇子,竟然還惦記著我們這些被俘的人。我回來,就是想投奔殿下。求殿下救人救到底,你再幫幫我們吧。”說著話,夫妻倆又給姜珣叩起頭來。
“我只是想著啟動兩國的換俘計劃,卻忽視瞭如何安置你們,像你這種情況,應該是普遍存在的。這樣吧,既然回來了,你們就先留下,咱們再從長計議。”姜珣道。
“我看,不如讓大哥和大嫂先到書坊幹些雜活吧,也有地方住。”沐芸道。
“姑娘,你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呀!”夫妻倆轉而又朝著沐芸連連叩頭。
沐芸讓卉兒帶他們一家三口去書坊,先住下來。又給了卉兒銀子,去買幾件衣裳,把他們身上的破衣爛衫換掉。
看一家三口走遠了,姜珣說道:“沐芸,你心地太善良了。像他們這樣的戰俘家庭還有很多,如果都來找咱們,你幫得過來嗎?”
“能幫一點是一點吧。實在是太可憐了,千里迢迢的,帶著孩子,竟然又從梁國返回了寧國。”沐芸嘆了口氣。
“我真是沒想到,他們這些戰俘,回到梁國竟然會受到歧視。”姜珣道。
沐芸神情黯淡,陷入了沉思。
姜珣關切地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沐將軍?”
沐芸點頭:“是的。一個普普通通計程車卒,只是因為被俘,在梁國竟然受到歧視。我父親,曾經的四品威遠將軍,如果有一天他還能夠回到梁國,恐怕也會遇到類似的情況。”
“你還是不要太過擔心,我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實在不行,我們就給將軍找一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沒有人認識他,也不受人管轄,讓他輕輕鬆鬆地過好後半生。”姜珣安慰沐芸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裡能夠尋找那樣一塊淨土?”沐芸感嘆道。
“如果我是一國之君,我一定給沐將軍劃出那樣一塊淨土。給那些戰俘,劃出那樣一塊淨土。”姜珣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怎麼,你想當皇帝?”沐芸看向姜珣。
“哦,我只是隨便說說。”姜珣笑道,“你知道,我是無心朝政的。我只是有感而發而已。”
……
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停在了沐芸書坊前,一位打扮嬌豔的婦人在僕人的攙扶下,踩著腳凳緩緩而下,抬頭看了一眼匾額上的“沐芸書坊”四字,撇了撇嘴角,拾級而上,步入書坊。
沐芸剛剛檢驗完最新印製的《香腮雪》,正要返回靜室喝口茶水歇息片刻。
沐芸是比較看好《香腮雪》這部書稿的,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落魄文人吳恰卿的這部書竟然大賣,銷路出奇的好,特別是京城貴女,幾乎人手一冊,凡聚會必談《香腮雪》,書中男女主人公的命運,深深牽動了她們的心。
書稿大賣,吳恰卿按照分成賺到了大把銀子,生活境遇大大改善,買了房子,有了丫鬟伺候,人也胖了許多。沐芸鼓勵他再接再厲,儘快寫出續集。剛剛檢驗的書樣,已經是《香腮雪》初版的第三次印刷了。
聽說話本《香腮雪》有趣,太后讓人從宮裡捎出話來,請沐芸給她準備一套,讓王嬤嬤讀給她聽。沐芸精心挑選了一套,此時正捧在手中驗看。一扭臉,正好看見妖妖嬈嬈走上臺階的唐玫。
唐玫不是給打發到鄉下莊子了嗎?怎麼,這是回來了?雖然唐玫兩次要害沐芸,但沐芸並不怕她。
看到沐芸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裡,一雙杏眼平靜沉著,唐玫腳步頓住,抬手攏了攏鬢髮,掩飾了一下自身的尷尬,畢竟,自己不請自來,是來進行挑釁的:“我會登門,沒想到吧?”
“確實沒想到。怎麼,五夫人還是不想放過沐芸?那就請吧,請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