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客棧,夥計便迎了上來:“哎呦,客官,您可回來了。”
“怎麼?有人找我?”
“是啊,前半晌來了個人,說是您的老相識。知道您到了,特來看望您。見您不在,給我們櫃上撂下了銀子,讓晌午好酒好菜的招待您和您的車伕,他還有別的事,就先不等您了。他還說,明天來和您商量收貨的事。”夥計一指雅間,“酒菜都已齊備,您看,車伕們都眼巴巴地候著您呢。”
“講究,真講究。”楊勖哈哈笑道,“訊息挺靈通呀,這麼快就知道我到了。還給我們預備了酒菜,正好,我也餓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夥計,上菜吧。”
“好嘞!您請著。”夥計一聲吆喝,跑去後廚緊著上菜。
幾位車伕見楊勖回來了,紛紛站起,一個個恭維道:“楊員外,您是真有面兒。在這異國他鄉,還有人這麼敬著您,我們都覺得臉上有光。”
楊勖擺擺手:“沒什麼,生意場上的,知道我來了,特意來看看我。來來來,這一路上你們也都辛苦了,咱們今天不醉不休。”
一頓橫吃爛造,楊勖和幾個車伕喝得酩酊大醉,被夥計們攙回客房休息。
到了未時,那個留下銀子身穿藍袍的男子又來了,身後還跟了個綠袍隨從。這位客官問夥計道:“楊員外回來了吧,吃得可好?喝得可好?”
“好的很。全都喝醉了。哦,對了,您給的銀子根本用不了,我這就把剩下的找給您。”夥計做勢要去櫃上,卻被藍袍男子攔住了。
“不用找了,剩下的算是打賞你和廚子了。”藍袍男子豪氣地擺手。
夥計頓時笑得合不攏嘴了,敢情,還剩下起碼二兩銀子呢,看人家,真闊氣,真夠意思。
藍袍男子道:“後院車上裝的全是鋤頭,我先拉走了,一會兒楊員外醒了,你跟他說一聲,我晚上來跟他結賬。”
夥計昨天已經看到後院馬車上裝的是鋤頭,當時還琢磨呢,這不值錢的東西,大老遠運來能賺幾個錢呀,說不定都不夠運費的。此時見藍袍男子來提貨,也沒多想,道:“好嘞,楊員外醒了,我告訴他。楊員外還誇您是個講究人呢。”
半個時辰後,馬車上的鋤頭被人一簍簍地擺在了街巷上,一個藍袍男子和一個綠袍少年吆喝開了:“賤賣了,賤賣了,賠本賺吆喝。一把鋤頭兩文錢,除草耕地都能用。急等用錢,幾乎白送。快來買呀,再不買就搶不到了。”
一把鋤頭兩文錢?這麼便宜?呼啦啦,人們立時圍了上來,不過一炷香的工夫,五車的鋤頭全都賣光了,只是,這明顯是一樁賠本買賣。
到了晚上快掌燈時,才有車伕睡醒了,去後院茅房解手,一扭頭,發現五輛馬車全都空了。夥計過來說,貨被那個撂下銀子的人先拉走了,一會兒就來跟楊員外結賬。
車伕懵懵懂懂地回到客房,正好楊勖也醒了,坐起來扯著嗓門喊夥計要茶喝,聽車伕說一會兒有人過來結賬,楊勖愣住了,提貨的人還沒跟我見面呢,結什麼賬?
又聽夥計說馬車上已經空了,楊勖騰愣一下跳了起來,連滾帶爬地跑到後院,定睛一看,頓時傻了,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夥計過來,滿臉堆笑:“楊員外,您那位買家說一會兒過來跟您結賬。他急等提貨,後半晌就先把鋤頭拉走了。卸完貨,人家又把你們的馬車給趕了回來。”
楊勖的酒勁兒一下子全消了,他心裡清楚這些貨是誰在要,但一般情況下不讓他去人家府宅。
可是,現在十萬火急,顧不得那麼多了,他趕緊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向帖它爾的府宅,心臟都要跳出腔子了,口中一個勁兒地念叨,但願是帖它爾大人派的人,千萬別出錯呀。
待到了帖它爾府宅,楊勖說明來意,門官進去通傳。時候不大,管家出來了,一看楊勖,認識。三言兩語聽了楊勖的話,管家懵了:“我並不知道你已經到了戎京呀。我啥時候派人先行拉走了貨物?”
楊勖聞聽此言,身子一軟,頓時癱倒在地:“誰?誰幹的?啊?到底是誰幹的?”
開心!
沐芸和盧風高高興興地返回館驛,剛到門口,卻見姜珣雙手抱肩,不苟言笑地靠在門洞。
“幹什麼去了?”姜珣冷著臉問道。
盧風不敢撒謊,直言道:“殿下,沐姑娘讓我幫了個小忙,我不好推辭,就去了。”
“小忙?你們倆倒是能耐,不過幾個時辰,就把人家辛辛苦苦運來的五車鋤頭全給賤賣了,這不是把人家往絕路上推嗎?”說這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