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珣道:“老將軍,我有個請求,日後如若沐芸再次出門,可否給沐芸配個保鏢?”
“當然可以。”想想也是後怕,裴羽道,“琳琳本來有個女保鏢,只因家中有事,回去料理,還未回來,偏偏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若她在,定不會讓唐玫近身。”
為了安慰姜珣,裴羽又道:“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一定找潘憲好好說道說道。一個堂堂首輔,家中妾室竟然變身刺客,真是不可思議。”
沐芸不想大家老是議論這件事,便有意岔開話題,問姜珣道:“殿下,去採石場見過戰俘了嗎?”
“去過了。”姜珣聽沐芸打聽這件事,神色瞬間黯然下來,“那些戰俘的情況很不好。”
“怎麼個不好?”沐芸關切地問道。
“一些戰俘已經死了,再也看不到他們的家書了。還有一些戰俘,正在瀕臨死亡的邊緣。活著的,也大都是面黃肌瘦、蓬頭垢面,宛如乞丐,甚至,連乞丐都不如。乞丐起碼還有自由可言,而他們,卻毫無尊嚴。
“當我把家書遞到這些戰俘手中時,他們露出的是難以置信的眼神。看過家書,有的興高采烈,有的嚎啕大哭,有的沉默不語。一封小小的家書,讓我親眼見證了,什麼叫生離死別,什麼叫牽腸掛肚。那一刻,我心裡悽愁枯悵,說不出來的難受。那種心境,像一塊巨石,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姜珣再也說不下去了。
裴琳琳捧過來一盞茶,悄悄遞到姜珣手中。
“儘管我沒能去現場,但我想象的出,那些戰俘們拿到家書後,會是怎樣的表情。因為,在代寫家書時,我已經見過了他們的家人,是怎樣的撕心裂肺。”沐芸喃喃道。
裴羽尷尬地咳嗽了幾聲,道:“殿下,沐姑娘,你們還是太年輕了,見過的血腥場面還是太少。如果,你們像我和沐毅一樣,在血水裡多滾爬幾次,你們就不會有今天的感慨了。”
裴羽手捋長髯:“這些戰俘,已經算是非常幸運的了,起碼,他們還活著。甚至,在你們的幫助下,還能看到家書。”
“可是,過後,我倒是覺得,看過家書,這些戰俘們可能會更加痛苦。”姜珣道。
“為什麼?”裴琳琳好奇地問道。
“這些戰俘永遠都無法返回梁國,等待他們的,不是累死,就是病死。看過家書,只能思念更深,失望更大。”姜珣道。
在場諸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這些戰俘,因為大寧太后的壽辰而得以活命,大寧太后為什麼不能再發發善心,放他們回家,返回梁國呢?”沐芸忽然說道。
“對呀,芸姐姐說的對。既然是發善心,乾脆善心到底,放他們回梁國,不好麼?”裴琳琳看向祖父,附和道。
裴羽嘆了口氣:“你們倆呀,到底是小孩子,事情哪裡有你們想象的那般容易。兩國之間的事,可不是你們小孩子家說說鬧鬧的。”
沐芸走到裴羽面前,用探究的語氣詢問道:“老將軍,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是否合適。”
“什麼想法?你快說說看。”姜珣催促道。
“剛才殿下已經說了,那些戰俘中,有很多人已經瀕臨死亡,這些人已經沒有勞作的能力了,待在採石場也是等死。能不能將這些人放回梁國?一來,在家人的照顧下,他們可能會活下來。二來,即便不能活下來,死在家鄉,也比魂斷異國要好吧。”沐芸向裴羽福了一禮,“老將軍能否向寧皇進言,再幫幫我們?”
沐芸的話啟發了姜珣,他眼睛一亮,道:“據我所知,寧梁之戰,梁國雖然戰敗,但也俘虜了一些寧國的將卒。梁國左丞相王廷玉,素來反對殺降,在王丞相的極力阻止下,這些寧國戰俘沒有被殺掉,而是發配到了蠻荒之地。能不能……”
“殿下的意思是,交換戰俘?”沐芸黑漆漆的眸子裡,閃露出興奮的光彩。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姜珣向裴羽拱手道,“我可以即刻起草一份詳細的換俘計劃,老將軍負責說服寧皇,我負責聯絡王廷玉,我們雙方同時發力,定能促成此事。”
“自古以來,國與國交戰,對於戰俘,基本上都是殺降。換俘的想法不錯,也還可行。我看,可以試一試。”裴羽點頭。
“太好了。祖父,你行的,你若是說句話,皇帝一定會聽的。”裴琳琳高興地道。
“試試看吧,我這把老骨頭,不知道在皇帝眼裡是否還有價值。不過,我倒是可以先說給潘首輔,聽聽他的意見。”
聽裴羽又一次說到潘憲,姜珣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