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相見,欣喜不已。沐芸和崔笑梅決定同榻而眠,好好地嘮一嘮。
躺在榻上,崔笑梅喃喃說道:“不怕妹妹笑話,這是我一年多來過得最踏實的一個夜晚。”
沐芸側躺在床上,手託下頦,無比心疼地看著崔笑梅的眼睛:“我想象得出,姐姐這一年到底有多麼不容易。”
崔笑梅輕嘆一聲:“如果不是被逼上梁山,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落草為寇?來到伏虎山後,我立下了幾條規矩,不得騷擾百姓,不與官府為敵,只劫土豪劣紳。但那些土豪劣紳都不白給,搶了他們,他們便使出各種手段對付我們,真是半夜睡覺都得支稜著半個耳朵。”
崔笑梅有些不放心地問道:“芸兒,你說像我這樣的人,朝廷真能既往不咎?先是逃脫官府緝捕,後又上山落草為寇,最要命的,我還是降將崔彬的妹妹。單拿出哪一點,都得把牢底坐穿。”
沐芸道:“姐姐放心吧。姜珣已經說了,他會保證姐姐的安全。況且,姐姐交出了軍糧,這已經是有功於朝廷了。”
崔笑梅道:“我心裡清楚,這是殿下故意捧著我說。等上了戰場,我一定多多殺敵,多立軍功。”
沐芸握住崔笑梅的手,撫摸著她手背上的傷疤,道:“姐姐不必老是想著立什麼軍功,保重為要。上陣殺敵本就是男人的事,你別給自己太多的壓力。”
崔笑梅道:“要是能見到兄長就好了,我一定勸他臨陣倒戈,重回大梁。”
沐芸道:“崔彬降戎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只要時機成熟,我相信他會再次成為大梁的戰將。”
崔笑梅道:“好了,別老說我了,說說你吧。我瞅著,姜珣看你的眼神很特別,他一定是打心眼裡喜歡你。你呢,喜歡他嗎?”
沐芸很認真地想了想,道:“我覺得姜珣人還不錯。坦白地說,有那麼一點喜歡。但我知道,我和姜珣很難走到一起。一來,他是皇子,我是罪臣之女,身份懸殊。梁氏皇族不可能允許他邁出那一步。二來,他的皇子身份註定他會妻妾成群,我可不想和那麼多的鶯鶯燕燕去爭寵。我希望的是一生一世只守一人。”
崔笑梅道:“我這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皇子,感覺姜珣不同於話本上描述的那樣。說不定,姜珣真的就願意一生一世守你一人呢。”
沐芸笑道:“姐姐,你別說笑了。從古至今,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皇子呢。男人都是見一個愛一個,那是他們的天性。”
崔笑梅很認真地盯著沐芸:“芸兒,你小小年紀,怎麼會對男人有這種看法?”
“姐姐有所不知,我在寧國開了間書坊,話本上都是這麼寫的。現實中的男人,也確實如此。就比如說寧國的首輔潘憲吧,貴為一國首輔,按理說應該品行端正、為人師表吧?可他偏偏有個好色首輔的綽號。”沐芸道。
崔笑梅道:“既然這樣,妹妹就再觀察觀察殿下,如果他不負妹妹所望,自是再好不過。如果不行,姐姐幫你選個更好的。”
沐芸笑道:“我看,姐姐還是先把自己嫁了,再來關心我吧。”
崔笑梅笑道:“我的綽號叫黑旋風,又有那麼一個兄長,你說,哪個男人敢娶我?”
沐芸一把掀開崔笑梅身上的被子,嘖嘖讚道:“瞧瞧,這曼妙的身材,這大長的腿,哪個男人不想娶?怕是搶都搶不過來。”
崔笑梅挺起身,一把將沐芸扳倒:“瞧你文文靜靜的,想不到還有這瘋樣兒。”
姐妹倆笑鬧著滾在一起,享受著難得的快樂時光。
……
一路之上,姜珣、戴充帶領的灑州軍隊,與同樣進京救駕的幾個州府的軍隊匯合在一起。其中來自魯州的軍隊有些特別,因為帶兵的除了魯州總兵顧連城,還有常年就藩魯州的魯王姜泓。
姜泓是梁熹帝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就是姜珣的叔父。當年梁熹帝繼位後,本來分封了三個弟弟就藩,分別是韓王、晉王和魯王,後來,韓王、晉王相繼去世,只剩下了魯王。
魯王深諳韜晦之道。自從去了魯州後,從來不與當地官府和駐軍交往,每日裡府門關閉,待在宅子裡不是琢磨吃喝,就是和美人戲耍。雖然有些不成樣子,但梁熹帝要的就是這樣的藩王。
因此,魯王一直平平安安的,轉眼在魯州已經生活了幾十年了。這幾十年間,別說進京,他連魯州的地界都沒踏出過半步,堪稱歷代藩王永保榮華富貴的樣板。
但是,這次梁京被圍,打破了魯王寧靜的生活。戎國兵圍梁京,這可非同小可,萬一梁國被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