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軍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繼續向西追擊赤烈。
寧軍去護衛恩和了,赤烈還想著好好喘口氣呢,沒想到梁軍竟然越過邊境,直接追來了。
說實話,赤烈確實低估了姜珣,本以為,一個不入流的梁國質子,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可是出乎意料,姜珣不僅統領起十七路援軍,成功解了梁京之圍,徹底終結了赤烈的侵吞梁國之夢,還鼓動裕親王在後院放火,擁立恩和為王。
現在,姜珣又像莽原上的土狼一樣,死死咬住自己不放。唉,都怪父汗當初不納諍言,若是那個時候將姜珣抓起來,怎會有今日之禍。
到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晚了。赤烈只得強打精神,繼續跑路。
還有五百里就要進入西域了,赤烈和帖它爾相視而笑,終於看到了一線生機。
還有一個人的到來,讓赤烈頗為欣慰,他的鐵桿親信窩克與他會合了。
窩克是戎國數一數二的神射手,正要跟隨赤烈進入梁國。家裡忽然傳信,其母病故。窩克只好折返,先回了戎京北郊的老家。等他辦完喪事,回到戎京時,正好趕上裕親王發動政變,擁立恩和為新汗王。
有人將窩克現身戎京的訊息,報告給裕親王。裕親王知道窩克是赤烈的人,馬上派人抓捕。好在窩克機靈,聽到風聲,如喪家之犬逃出戎京。一路輾轉,多方打聽,終於回到了赤烈身邊。
窩克歸隊,如虎添翼。距離逃出生天,只差一步之遙。
莽原上的夜晚,清冷而孤寂。天上繁星點點,清晰明亮,彷彿一伸手就可以抓下一顆。
一堆堆篝火快要燃盡。赤烈的殘兵敗將們,擠在一處,鼾聲大作。馬兒噴著鼻息,啃食著地上的草根。
忽然,赤烈的坐騎抬起了頭,警惕地望向遠處。
馬蹄狂踏地面,唏聿聿一陣嘶鳴。
赤烈猛然驚醒,起身四顧,只見一簇簇黑影,正疾撲過來。
“梁軍劫營了!”赤烈大喊一聲,跳將起來。霎時間,喊殺聲、刀劍聲、馬嘶聲,交織在一起,一場你死我活的決戰,在暗夜中展開。
雙方都拼了命。姜珣意在經此一戰,徹底殲滅赤烈。赤烈幻想衝出重圍,馬上即可逃入西域。
激戰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雙方死傷均過半。靠著窩克和貼身護衛的死命搏殺,赤烈、帖它爾等人終於還是逃了出去。
姜珣大喊一聲:“追!”縱馬飛奔,戴充、姚奎率領士卒緊跟其後。
馬蹄踏起一溜煙塵。赤烈拼命狂奔,梁軍死死咬住。
眼看梁軍越追越近,神射手窩克將兵器掛在得勝鉤上,從後背取下寶弓,彎弓搭箭,嗖嗖嗖回身連射三箭,只聽身後傳來一疊聲的慘叫。
兩名梁軍士卒中箭落馬,姜珣只覺左臂刺痛襲來,戴充見了,大喊道:“殿下,你中箭了。”
姜珣說了聲“無礙”,還想繼續追趕,卻被戴充探身拉住馬韁,“殿下,別追了。那人箭無虛發,太危險了。”
姜珣坐騎被戴充死死拉住,終於停住了。
姚奎從後面趕了上來,也喊道:“殿下,別追了。兩個兄弟均箭中咽喉,當場斃命。殿下只是左臂中箭,實乃萬幸。”
姜珣心有不甘,但也知道繼續追擊下去,恐會傷及戴充、崔笑梅、姚奎等人,或有更多死傷,只好無奈地望著赤烈遠去的煙塵,發出一聲長嘆。
得知姜珣中箭,隨軍醫官趕忙過來檢視。幸好沒有傷及骨頭,拔出箭頭,撒上刀傷藥,迅速包紮起來。
沐芸得知姜珣中箭,心急火燎地趕來。看沐芸一張小臉緊張兮兮,姜珣笑著晃了晃左臂:“我沒事,你看,行動自如。”
沐芸看著白色繃帶上滲出的殷紅,心悸道:“聽說那人只射出三箭,卻射死了咱們兩個士卒,你只是臂膀中箭,算是幸運的了。”
姜珣嘆道:“如果赤烈逃入西域,恐怕很難再抓到他了。”
沐芸勸道:“赤烈已是元氣大傷,即便逃到西域,也很難東山再起。你已經盡力了,不必自責。”
士卒搭起了臨時帳篷,安置姜珣休息。戴充不敢大意,設定了崗哨,以防赤烈突然殺回。
沐芸和崔笑梅臨時住在一個帳篷裡,崔笑梅經歷了一場戰陣,疲憊至極,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沐芸卻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全是姜珣受傷的左臂。
沐芸放心不下,披著斗篷來到了姜珣的帳篷。帳篷外的兩名護衛抱著腰刀靠在一起,也睡著了。若在平時,出現這種失職會被鞭撻的,但沐芸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