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趴在他的肩頭上, 眼淚穿過他的衣衫,落在他的面板上,周遠只覺得他的眼淚太燙, 燙得他整個人都手足無措:“阿慶, 我們會一直好好的。”
陳慶點了點頭,又吸了吸鼻子:“我知道。”
“我知道你選擇做這個, 受傷在所難免, 只是今天突然出事,我沒有一點準備。”陳慶的鼻音很重, 他哭得很急。
“是我錯了。”周遠懊惱, 只要他再細心一點,這些事情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怪他自傲。
“那兩個人,家裡怎麼辦呢?”陳慶還是心軟。
“鏢局都有章程的。”周遠的心裡也不好受,“會給他們家裡補償的。”
周遠把他的頭放在自己的心口, 讓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陳慶聽著他蓬勃的心跳聲,耳邊是周遠輕哼的曲子,慢慢地睡著了。
周遠聽著他平穩的呼吸聲, 也慢慢睡著了。
之後的日子, 周遠開啟了自己養傷的生活。
早上他醒了之後,旁邊的床鋪早就已經涼了下來,他側頭, 就看見了陳慶放在床頭的雞蛋羹。
他兩口吃完雞蛋羹,穿好衣裳下床, 院子裡已經收拾得很乾淨, 水缸也是滿滿當當,只不見了一個陳慶。
他溜達著去隔壁孃親家裡, 孫大娘正在後面餵雞,看到他便說:“阿慶跟李欣上山撿柴火去了。”
周遠愣在原地,因為他記得陳慶之前說,想跟他一起上山撿柴火,因為周遠個子高,能夠幫他拿到很多高樹上的枯枝。
周遠從孫大娘家離開,嘆了口氣,看來還是在生氣啊。
山上,李欣砍倒一根枯樹,折成小節之後裝進揹簍裡:“他沒大事就行,我娘還說要過來看他,我說我先來看。”
“戚書寧怎麼回來啦?”陳慶在一邊耙松針,一邊問。
“他說山長說他聰慧,該教的都教得差不多了,眼看著也快過年了,所以就讓他回來了。”李欣說。
這些話是戚書寧這麼說的,但李欣有些不信,他總覺得戚書寧看起來是不怎麼聰明的樣子,這些話更可能是戚書寧自己編的,為的就是不想上學。
“他能考第三呢。”陳慶說,“第三很厲害啊。”他沒上過學,也不識字,只知道能做官能考功名的都很了不起。
也是因為戚書寧有了個秀才的功名,所以李欣家裡的賦稅又減了一些,他們家先前因為給張茵治病,已經差不多快要花空了積蓄,這些日子他跟李鐵匠兩個人打鐵,也算是賺了點錢,至少這個年能好好過了。
“他也就這點優點了。”李欣說,“傻不愣登。”
陳慶看出他說這話,並不是生氣的樣子,倒有些嬌嗔一般,想起他們先前是因為那個虛無縹緲的沖喜的說法成親,現在一年快過去了,也不知道兩個人現在感情怎麼樣。
“你們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啊?”
沖喜的事情只有陳慶一個知情者,陳慶自然是關心李欣的感情情況。
李欣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才說:“有些時候,有個人陪在身邊,好像也挺不錯的。”
尤其是這次在云溪鎮,戚書寧的所作所為,讓他覺得雖然戚書寧偶爾不靠譜,但在大事上還是能夠做到他所做的。
陳慶笑了笑,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要是戚書寧繼續考,以後豈不是要做官?那你不是就得跟他一起走?”
李欣的笑容僵在嘴角:“應該不會吧?他那麼傻呵呵的人,還能做官呢?他連基本的人情世故都還不懂呢。”
陳慶也只是隨口一說,隨後兩個人誰也沒再提這件事,他們裝著滿滿的柴火下了山。
在山腳下兩個人分開,陳慶回到家裡,周遠在院子裡踱步,看到他揹著滿滿當當的柴火想去接,被陳慶攔住:“手上有傷,別動了。”
周遠跟在他的身後:“咱們家可以買炭火,不用再上山去見撿柴火啦。”
陳慶回過頭:“能省一點是一點。”
“阿慶,不要生氣了。”周遠知道他還是在生氣自己受傷的事情。
陳慶一邊幹活一邊看他:“我沒生氣。你去歇著吧,中午給你燉骨湯?你去屠戶那裡買點骨頭?”
周遠沒辦法,只能聽他的話,去屠戶那裡買肉,路上遇到出門的張茵,張茵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我聽欣欣說你受傷了,沒事吧?”
“沒事的乾孃。”周遠笑著說,“就是阿慶有點難過。”
“阿慶也不容易,你好好哄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