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洗乾淨了手,接替了她手裡的活計。
孫大娘便退到一邊,她看著陳慶今天的打扮:“日後還是多買些亮色一點的衣裳,阿慶穿著好看。”
陳慶趕緊搖頭:“要幹活呢,不要鮮亮的。”
“你先揉著,我去掐點兒豌豆尖進來煮麵條,一會兒再給周遠送一碗去。”
陳慶點頭。
大年初二是回孃家的時間,但孫大娘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過了,再加上去年跟他們已經算是徹底翻了臉,也就沒什麼初二回孃家的必要。
陳慶就更不必說,他哪裡還有孃家。
於是初二他們就都待在家裡,從過了年後天氣就好了很多,不再整日大霧,到了午後暖融融的太陽高懸,陳慶跟孫大娘兩人一人一個椅子,在院子裡曬太陽,難得悠閒。
等過了今天,村裡就要開始拜年,但這個時候他們家也是不熱鬧的,因為孫大娘是寡婦,每年除了李欣上門來,也就沒別人了,想來今年也就只多了周遠這個例外。
“今年村長還要祝壽嗎?”陳慶打了個呵欠,問到。
“當然了,不是每年都過嗎?”孫大娘摸了摸自己的膝蓋,“不祝壽怎麼收禮?”
陳慶難得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每年都祝壽,席面又不好,還收那麼多禮錢。”
說起來這也算是洛河村心照不宣的事情了,每年大年初六村長都會借自己祝壽這事請村裡的所有人吃席,但那席面摳摳搜搜,每家還都得送點禮。
以前孫大娘去送禮,那村長媳婦話裡話外都是娘是寡婦,不讓娘去吃席。
好在那會兒陳慶可以去,他跟著李欣一起,自己沒吃多少,還是要給孫大娘帶回去一些,他臉皮薄,李欣卻不怕,每次都幫陳慶。
“今年村長虛歲滿四十五,算是半整,當然要大辦了。”孫大娘回答說,“左不過跟往年一樣,送點什麼東西就行,反正咱家窮,誰也說不著咱們。”
陳慶點頭,他看著孫大娘的膝上,覺得如果這會兒她的膝蓋上窩著一隻貓兒,或者腳邊趴著一隻小狗,家裡是不是就會熱鬧很多。
果不其然,下午的時候村長媳婦帶著她家的小兒子的夫郎張然上門來,說初六還是照舊,請他們上門去熱鬧熱鬧。
孫大娘按了按陳慶的手,不等村長媳婦說話,她便說:“這會兒我們家還在孝期,怕衝撞了村長,初六那日就不上門叨擾了。”
張然看陳慶的眼神讓陳慶覺得很怪異,明明他們沒有交集,但他看陳慶的時候總讓陳慶以為是自己搶了他什麼東西。
村長媳婦推脫著說了兩句,隨後才離開往周遠家的院子裡去,隔得這麼遠,陳慶都能看到那個夫郎的歡欣雀躍,只是不巧,他們在周遠家門口站了半天,也不見人出來。
張然有些喪氣,還以為今天能去他家坐坐呢。
孫大娘看陳慶苦著臉,以為他還在生氣村長家辦的事情。
“有些時候場面話也要好好說啊。”孫大娘拍拍他的肩,“這些以後成家了,總是要學的。”
陳慶低下頭:“可之前也沒學。”
“那能一樣嗎?以前是有我,以後你們自己一個小家了,凡事還要我幫你嗎?”孫大娘不贊成,阿慶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軟。
陳慶睜大了眼睛:“不可以嗎?”
“是你嫁人,不是你帶著娘一起嫁人。”孫大娘無奈地笑,“難不成你嫁人了,我還要跟著你去?”
“不然呢?”
孫大娘想撬開陳慶的腦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退一萬步說,她如果是陳慶的親孃,陳慶有這種想法也正常,但說白了,她跟陳慶實際上沒有一點關係,早在她找村長寫了放妻書的那天,她跟陳慶就沒什麼關係了。
“阿慶,雖然周遠嘴上說不介意,但實際上,這事兒沒有哪個男人是不介意的。”孫大娘只能循循善誘,“以後可千萬不能把這話在周遠面前說。”
“啊?可是他很尊敬您啊。”陳慶不解。
“他尊敬我,只是因為你喊我一聲娘。”孫大娘深吸了一口氣,“你聽話,以後不能再有這樣的想法了。再說了,咱們兩家隔這麼近,有時間你回來坐坐也行。”
陳慶苦著臉:“可是李欣成親了,他們初一的晚上還是回李叔家去住的呢,我怎麼就不能回來了啊?”
“那還不如不成親呢。”陳慶輕聲說,說完之後抬起眼睛,就跟進門的周遠對上了。
陳慶:……
周遠剛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