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家,家裡人很多,有父母,有兄妹,姐弟,還有我。
我的家人都不是人類,而是晝伏夜出的鬼,一家人住在見不得人的深山裡。
爸爸長得像怪物,哥哥長得倒胃口。讓我深刻懷疑這兩個家人是不是基因突變了。
有時候我也有些疑惑,我們真的是一家人嗎?可細想之下又不太對,因為全家人都擁有同樣漂亮的銀髮,紅色的印記,綠色的睫毛,灰白的眼睛。
但我有一點也與他們不一樣,我的眼睛是紫色的,跟弟弟累討厭的紫藤花一樣,所以他很不喜歡我的眼睛。
他高高在上的命令我這個姐姐,永遠都不許睜開眼,否則就會挖掉我的眼睛,奪走我的智力,把我切割成塊,或是吊起來在陽光下曝曬。
這個家也一點都不溫馨,不僅不能澆灌我情感上的空缺,反而充斥著恐懼,暴力、和死亡。
所有人都要聽從累的話,爸爸媽媽要保護全家,哥哥要保護妹妹,姐姐要保護弟弟。
但最重要的就是所有人都必須保護一家之中最強大的累。而那個被奪去智力的爸爸還未等保護我們,就會先毆打媽媽,或者除累以外的其他人。
在我看來,媽媽太過軟弱了,我也太弱了,否則對付這樣的父親,母親應該先剜掉他的眼睛,割取他的舌頭,砍掉他的手腳,將爸爸做成人彘才是正確的。
這個家與我想象中不,或者說與那些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他們的頭髮顏色不對,家庭氛圍不對,我的家人應該都是黑頭髮,也應該是非常溫暖的。
而不是每日都要像扮家家酒一般,戰戰兢兢的媽媽會準備好空空的飯碗,在充斥著緊張恐懼的氛圍中,全家人都安靜的圍在一起吃空氣。
空氣自然是吃不飽的,所以大家又會回到各自的地盤,吃相難看的吞噬著他們捕獲的人類。
人類好溫暖好溫暖,可死掉的人類就會變得冰冷僵硬,還倒很胃口。
我不喜歡吃人,我更想要擁抱他們,我想要溫暖,想要情感,想要愛
“悅,你又坐在屋頂上幹什麼?天快要亮了快點下來吧,不要讓累看見你又睜開眼睛了。”
樂悅月低下頭,看向同樣跟她一身雪白和服的少女。蒼白的額頭上是整齊的劉海,紐扣一般的眼瞳裡帶著一絲不明顯的關懷。
樂悅月遲鈍的點了點頭,神情木然的回覆道:“哦好的,姐姐。”
她重新閉上眼,從屋頂上躍下,被作為姐姐的鬼牽引著進入了黑暗陰冷的巢穴,躲避即將升起的太陽。
這樣的行為,讓樂悅月有一絲熟悉,她從前似乎認識一個喜歡閉著眼睛的人,他也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行動。
白色的頭髮,紅色的髮尾?誒?那是誰?
樂悅月努力的想要在腦海中描繪出那道模糊的人影,可每當她想繼續細想下去時,神經的刺痛就會向她發出警告,腦袋也會變得木木呆呆的。
但她很喜歡去想,去思考,即便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但似乎只要用力去想,她就能從那些朦朦朧朧的記憶中感受到一絲溫暖。
或許也正是因為她腦子已經很呆了,累沒有選擇去多此一舉的再奪取她的智力,只要求她在家中當一個漂亮的花瓶就好了。
是的,她有一張足夠攝人心魂的臉,即便累對她這雙跟家人不一樣的眼睛有諸多不滿,也依舊不妨礙他喜歡這張賞心悅目的臉。
是夜,月朗星疏。
樂悅月跟著她的‘家人’,表情木愣的站在草屋前,耳邊聽著刀劍碎裂,鮮血四濺的聲音,還有一隻鬼急切想要加入這個家的請求。
樂悅月疑惑的歪了歪腦袋:‘誒?他們不本來就是一家人嗎?為什麼會有新的鬼加入這個家?’
昏黃的油燈照亮了破敗的舊茅屋,樂悅月安靜的跪坐在累的身旁,嗅到一股引起她食慾的味道。
她看不見,只能輕輕聳動鼻尖,是血嗎?側耳仔細聽著血滴沒入水中的聲音,還有鬼姐姐替新來的家人溫柔的解說
“我們一家人的能力都是來自累的。”
是他的血嗎?那累真是太小氣了,分給我的力量也太弱了
“因為大家之前都是很弱小的鬼,所以累力量分給了我們。”
嗯?我之前也是鬼嗎?
“累被那位大人看中,所以這種事情也是得到了特別許可的。”
大人?什麼大人?難道累在不見蹤影的時期,是去見那位大人了嗎?
鬼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