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若不然,本官定不會任由你胡作非為!”
郭勳聽到這話,嚇得瘋狂搖頭。
湯昊看著楊一清的背影,嘴角露出了莫名笑容。
“湯侯,希望你所言為真!”
聽他這話的意思,這接下來肯定是有大動作了啊!
一想到這兒,郭勳哪裡還敢廢話,當即躬身行禮後匆匆返回了團營。
“繼續篩選精銳補充京軍戰兵!”
“就是在去了詔獄一趟,全當進修嘛!”
二人相對而坐,劉健靜靜地聽著湯昊敘述這一系列故事。
“侯爺!”
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眼前這位可是弘治帝師,弘治皇帝的正牌老師,在當年的東宮裡面就壓了李東陽一頭,然後進了內閣又壓了李東陽一頭,說起來李東陽就是個悲催的萬年老二!
更別提當時內閣裡面,還有個嫉惡如仇的謝遷,與李東陽同時入閣參與機務。
這要是換個人,恐怕還真是承受不住,直接掛印離去了。
“這一系列驚變便是如此,李東陽選擇勾結劉瑾,利用皇帝陛下的獵奇心理……”
湯昊最後做出了總結,順帶提了一下自己展開的反擊。
“同樣的道理,我也利用陛下的逆反心理,成功拔除了這根刺,現在李東陽勾結閹黨一事天下皆知,就算他不願意開口請辭,文臣縉紳也會排斥於他,估摸著是指揮不動什麼朝臣了,泥塑首輔名副其實!”
泥塑首輔!
聽到這個詞語,劉健只是覺得悲哀。
他劉健歷仕英宗、憲宗、孝宗、武宗,為四朝元老,誠實正直,忠於職守,從未做過任何僭越之事。
他劉健入閣二十一年,任首輔十年,崇儒興學,注重實務,努力斡旋各方勢力的爭鬥,竭力維持朝廷的正常運轉。
他劉健啊,這一輩子,好像就這麼結束了啊,跟此刻中山侯口中的這個“泥塑首輔”,又有什麼區別?
明知道先帝爺迷上齋醮是勞民傷財之舉,但他劉健多次勸說無果,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先帝爺不斷將國庫錢糧充入內庫,然後勞民傷財做盡了“妝造武當山神像,各寺觀修齋賞賜”之類毫無意義窮極無聊的事情。
明知道京營佔役問題嚴重,先帝爺不僅讓京營重新投入繁重的工役,還因迷上了佛道齋醮,大起寺廟,又寵幸外戚,至使京營佔役越發嚴重,除了必要的皇家及公共工程,連一些完全沒有必要的寺廟及皇親國戚家的一些工程也讓京營官軍來完成,愈發加劇了京軍戰力衰亡日益糜爛。
明知道先帝爺寵信外戚,他那兩個小舅子張鶴齡和張延齡,貪得無厭,囂張跋扈,目無法紀,內朝外朝均對他們恨之入骨,其原因全在先帝爺對張家毫無原則的寵幸和無限的縱容,給張氏一門的封賞之厚,也是大明朝其它皇帝拍馬也趕不上的,致使國朝出現了兩個為非作歹戕害天下的國舅爺!
明知道先帝爺敗壞鹽政,葉琪變法之前就百般縱容太監奏討鹽引,更是將這鹽引隨意賞賜給皇親國戚,比如將正統至成化年間剩下的鹽引共十六萬九千三百餘引,全部以每引五分的價錢,賣給了商人朱達,僅僅因為朱達是壽寧侯張鶴齡的家人,自此徹底加劇了大明鹽政的敗壞!
明知道……
這每一個“明知道”,此刻都宛如一柄柄利刃,狠狠刺在了劉健心田上面!
縱使先帝爺都百般過失,那都不是先帝爺的錯,而是他們這些臣子的錯,更是他劉健這位弘治帝師兼內閣首輔的錯!
身為帝師,不能規勸帝王勵精圖治,振興大明!
身為首輔,不能輔弼帝王革故鼎新,去除弊病!
他劉健,就是個“泥塑首輔”,沒有什麼好說的。
湯昊注意到了劉健那蒼白的臉色,立刻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這個……元輔,我不是在說伱……”
“湯侯的意思老夫自然明白,只是略有所感罷了。”
劉健很快恢復了常態,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李東陽不提也罷,他終究是成不了氣候的,其人心性涼薄,其才無以服眾,最終只會黯然落幕!”
頓了頓,劉健神情凝重地看向湯昊。
“其實老夫一直明白,陛下即位之初,接手的是一個爛攤子,國庫空虛、京軍衰亡、邊備廢弛、鹽政敗壞、權貴跋扈……”
湯昊聽到這話,也難得正色起來,認真聆聽著劉健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