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一下湯昊“剃髮除須”的特徵後,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眼前一黑,竟是被嚇得直接昏死了過去。
宗鉞狠狠一巴掌抽在了王文慶臉上,惡狠狠地低喝道:“你這個蠢貨,還不閉上你的狗嘴!”
聽到這話,宗鉞頓時神情一僵,整個人尷尬得無地自容。
只是,那一次,他這位都運使大人,是坐著轎子來的,周邊兩道全都是跪倒在地上向他磕頭的人,他甚至都嫌棄得沒有掀開車簾,唯恐被汙穢之氣髒了身子。
奈何現如今小命握在人家手裡面,他只能寄希望於天津另外兩衛的指揮使,能夠及時趕來救援,否則落到這個狂徒莽夫手中,只怕會生死兩難!
橫空出世的大明中山侯,殺人不眨眼的莽夫湯昊!
該死的,這尊殺神,怎麼突然管起鹽場運司的事情來了?
宗鉞深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正在思考著措辭對策,想要保全身為士大夫的體面。
他們不知道,官府會做出什麼反應。
只見王文慶一見到宗鉞,就像是見到了救星,立刻上前抱住了他的腿。
要說還得是弘治皇帝這位“中興之主”,怪不得那麼受士紳縉紳喜歡愛戴呢,帶著大家一起發財的人,誰會厭惡呢?
發展到了現在,鹽場運司自成一派,只要按時向中央戶部繳納一定數量的鹽引,剩下的那些可都是他們自己可以支配倒賣的利益了。
所以,這就是為何運司糜爛,為何朝廷知道,卻一直沒有清查的原因!
查?
伱想怎麼查?
派遣過來的鹽道御史,哪一個不是所謂的清流直臣,可最後結果呢?
想他宗鉞當年,被升為長蘆運司都運使,雖然連升數級,他卻悒悒不樂,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以後會變成什麼面目可憎的樣子。
因為沒有選擇,哪怕他不願意,家族也會逼迫他為家族謀利,整個運司官場也會逼迫他向現實低頭!
所以,昔年意氣風發渴望為國為民的新科進士,變成了如今貪腐受賄的都運使大人!
現在,你湯昊想查,想憑一己之力動各發勢力的利益,你這位中山侯……憑什麼?
連弘治皇帝都不敢查,寧願躲在宮廷裡面當個糊塗蛋,你湯昊不過區區一箇中山侯,哪怕背後站著小皇帝,那又如何?
宗鉞忽然發現,他好像還未曾行至絕路!
只要這個中山侯可以聊,願意接受銀子,或者說等到天津衛來援,那他就可以逆風翻盤,甚至反咬這個中山侯一口!
所以,都運使大人也挺直了腰板,神情自若地看向湯昊,壓低了聲音給出籌碼。
“中山侯,只要您開口,本官願意分割出一些利益,按時送到侯爺府上……”
瞧見這傢伙前恭後倨的模樣,湯昊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
“唔……讓本侯猜猜,你是在想,本侯敢不敢動你,對吧?”
話音一落,湯昊猛地就是一腳暴踢了過去,硬生生地將從三品的都運使大人踢飛了三米遠,重重地砸在地上哀嚎不止。
這突如其來的驚變,嚇得所有運司官員都是臉色狂變,瑟縮地不斷退後,唯恐他們就是下一個。
湯昊大步走向哀嚎不斷的宗鉞,然後掐著他的脖子,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左一刀見狀有些急了,這可不興這麼殺啊!
當著這麼多灶戶鹽丁的面兒,斬殺從三品的朝堂重臣,那大明朝廷還有什麼威望可言?
不過他想要上前阻止,卻是被湯木和常闊海給攔住了。
常闊海就往那兒一站,左一刀頓時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險氣息,他若是敢動,下場可能會很慘。
“安啦安啦,侯爺不會無的放矢。”
湯木輕笑著安撫道,“話說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傻大個,上一個被侯爺這麼教訓的人,是誰來著?”
“許進!”常闊海言簡意賅,直接給出了答案。
“哦對了對了,就是許進,那個時候還是兵部侍郎,提督團營!”
左一刀聽見這些隱秘,頓時驚得頭皮發麻。
許進,先前的兵部侍郎,現在的兵部尚書,執掌天下戎政的大司馬!
這位中山侯,遠比傳聞之中……更加兇狂可怖啊!
湯昊掐著宗鉞的脖子,眼睜睜地看著他青筋暴起,眼睜睜地看著他喘不過氣來,這才冷笑道:“如何?宗大人,你覺得本侯敢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