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划船行駛到左右各一排延伸到河中的礁石處，中間的水道容口急流洶湧，勢若傾油。機划船加速衝上去，船舷兩側波浪翻卷，激起一米多高的浪花。機划船繞過左側的一排礁石，折而向右上方淺灘處駛去。

儘管長高降速慢行，但是由於水流太淺，船尾的螺旋漿還是偶爾刮擦到河底的鵝卵石，為避免旋轉的螺旋槳遭受損壞，長高不得不將加速杆再次壓低，此時，柴油機朝前（上）的牽引力與灘流向下（後）的阻力形成了一對平衡力，機划船在淺灘處靜止不前了。

長省站在船頭，用竹篙使勁撐船，機划船一點一點地慢慢朝前動。

廖老闆與張君寶一前一後走出船艙，來到船頭。

長省說船頭沒有護欄，不安全，要求兩人回船艙。兩人都說自己會游泳，出來看看灘流。

廖老闆看著灘流既淺又急，說現在開船上灘真難啊！

張君寶看完灘流，又興致勃勃地欣賞起兩岸的風景。

在長省和長高的努力拼搏下，機划船終於駛過淺灘處，進入灘頭深水處。為了讓機划船行駛的快一點，長高伸手將加速杆抬升了一下。

突然，機艙裡傳來一聲異響，緊接著柴油機出現了尖銳的鳴叫聲，隨即柴油機出現無力的現象。

長高趕緊跑進機艙，檢視異常情況。原來是二十馬力柴油機氣門彈簧折斷了。氣門彈簧工作時承受扭力，所以在它圓截面上的應力分佈是不均勻的，從近中心的原點到邊緣各點，應力逐漸遞增，外表所受的應力最大，就外表各點而言，正內側外表承受的應力最大，且受平面應力的作用，因此一旦氣門彈簧使用過久，難免出現磨損，存在受損點，如果不及時保養更換，受損處極有可能產生最大的應力集中，從而導致彈簧的早期斷裂。氣門彈簧斷裂的原因，除製造上存在瑕疵外，使用方法不當也可能使其遭受早期損壞，使用中，假設發生氣門導管竄動現象，極有可能導致氣門彈簧在被壓縮時因受彎曲應力的作用而折斷，凸輪軸軸承鬆動會引起氣門彈簧產生共振，也會促使其折斷。另外操作或安裝不當也可以導致氣門彈簧折斷。柴油發動機在運轉過程中假設轉速經常性突然變化，會使氣門彈簧被壓縮和伸張的頻率突然猛增，導致其疲勞斷裂。長高趕緊將柴油機熄火，跑回到駕駛臺上，操縱方向盤，想利用慣性使機划船就近靠岸，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沒了動力的機划船，在灘流的衝擊下，開始向下遊流去，越流越快。

為了防止機划船撞在延伸向河中的礁石上，長省用竹篙使勁將船朝左岸撐，希望機划船能從左右各一排延伸到河中的礁石中間水道容口處突圍出去。

長高將方向盤擺正，希望像放木棑那樣，讓流水將機划船推送出去，繞過礁石，衝出水道容口。

可惜的是，流水不盡如人意。機划船在激流的裹挾沖刷下，直奔礁石而去。

廖老闆和張君寶見勢不妙，急忙轉身想跑進船艙，可是來不及了。機划船橫著下滑，轉眼間，中艙近水面右側船底板猛烈碰撞在礁石上，轉瞬船底板爆裂，冰冷的河水從裂縫中噴射而入，機划船隨即側立起來，被船棚右側壁板支撐了一下，又平復下來。如果不是船棚起了支撐作用，機划船很可能發生側翻，傾覆過來。

船頭的三人，紛紛掉進清水河裡，在湍急的灘流裹挾下，急遽地朝下游流去。在機划船側立的一瞬間，平鋪在船頭艙上的木甲板紛紛掉進河裡。長高放在船頭艙裡，甲板下面用來買柴油的大塑膠桶也隨即掉進河裡。

長省掉進河裡的一剎那，頭朝下嗆了一口冰涼的河水，迷糊了一瞬間，手中握著的竹篙也脫手而去，隨流水漂走了。

廖老闆一落水，被冰冷的河水一刺激，清醒了許多，看見流到身旁的大塑膠桶，趕緊抓在手裡。

張君寶撲倒在河水裡，被冰涼的河水一激，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湍急的河水轉瞬將三人沖刷開，快速朝下游推送去。三人穿著厚厚的冬服，一下子不能浸透水，起了浮力的作用。

長省原本覺得離左岸近一些，想朝左岸遊，可是看到左岸水急流深，轉身朝右岸游去。長省一邊奮力朝右岸淺水處游泳，一邊大聲對兩人呼喊，要求兩人不要朝左岸遊，左岸水急流深，不易上岸；要朝右岸遊，右岸水流平緩，容易靠岸。

冰冷的河水慢慢浸透了長省穿著的棉衣、棉褲、棉解放鞋，長省覺得全身的熱量和力氣正在逐漸消失，所穿的冬服變得異常臃腫沉重，長省覺得自己遊不動了，一個不祥的念頭在腦海裡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