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石雙手握拳,嘔吼出聲,“世態炎涼,人人逐利,誰會管我這事?杜家村誰不知道我這事?周信然欺負我閨女時,多少人看到了,有誰敢站出來?誰敢為別人冒著家破人亡的風險?”
葉盼汣指了指自己,“那這樣說吧,你按照我說的做,我給你一個親手殺了周信然的機會。”
杜石看著她,“我憑什麼信你?”
葉盼汣笑了,“因為你想報仇,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你面前,就是面前是懸崖你也會跳。放心,面前不會是懸崖,只是解脫。”
這種家破人亡的死仇,她不覺得自己能開口勸他放下。
她又不是聖人,她喜歡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杜石握緊拳頭看著她,“若是姑娘能讓我大仇得報,杜石這條命從此就是姑娘的。”
葉盼汣點點頭,“好,我是葉家村的,你明天上午便去縣裡,我的鋪子就在香味坊斜對角,到那找我,我告訴你再怎麼做下一步。”
她想了想,杜家村到縣裡牛車都要半個時辰,要是讓杜石走過去,也太久了。
“不,明早我會來接你。”
杜石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葉盼汣又從身上取出了二十文錢遞給他,“告狀也是個體力活,你若是餓得撐不下去,可報不了仇。”
杜石看著這銅板搖了搖頭,“我撐得住,我是吃不下去。”
葉盼汣嘆口氣沒再勸。
葉大牛卻直接上前,拿過斧頭,兩三下就把杜石要劈的柴全劈完。
葉盼汣也撿了些柴過來,葉大牛繼續劈好。
他抬頭問他,“兄弟,你還有什麼活要幹,我幫你幹了。”
杜石看著灶膛裡燒得旺盛的火苗,搖了搖頭。
他怎麼配在這麼冷的天感覺到暖呢?
不殺了周信然之前,他不配。
葉盼汣跳上牛車,葉大牛駕著牛車回葉家村。
葉盼汣看著杜石苦行僧一般的背影,內心像堵了一塊石頭。
回到葉家,葉盼汣匆匆吃完午飯,就準備繼續出門。
孫氏拉著柳氏,“大嫂,你們是受什麼刺激了?小妹午覺都不睡了,身子受得了麼?”
葉老太也湊了過來聽。
柳氏將她上午看到的細細給她們講。
孫氏直接坐不住了,立馬就去追葉盼汣。
她要跟小妹一塊。
葉老太活了大半輩子,各種慘劇看過也聽過許多,但像周信然這麼畜牲的,她還是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一定要把這惡人拉去砍頭!”
葉盼汣走出前門,雖然她住在後院,但吃飯還是一大家在前院吃的。
前院正在重建,先是推翻了另一個院子,正在鋪青磚。
她要抓緊時間將關木寧從周信然後院救出來。
能辦成這事的,她只能去白鹿書院找院首。
葉大牛架著牛車晃悠悠往前走。
“姑娘!”
葉盼汣尋聲望去,就看到了騎著馬的雁羽在叫她。
葉盼汣拽住葉大牛,等牛車停穩就跳下牛車。
“你怎麼來了?”
她雖沒去過京城,但也知道距離清水縣遠得很,清水縣的事有這麼多麼?雁羽這就又來了?
不用忙別的事?
雁羽取出信和字,遞給了她,“姑娘,我是來給我家大人給你送信的。”
葉大牛和走出來的孫氏都緊盯著雁羽。
葉盼汣收過這信和字,“辛苦你了。”
雁羽直搖頭,“不辛苦,這字是內閣大學士,江老最著名的字,一字千金,這幅字便值八千兩。”
葉盼汣挑起了眉,“我不缺銀子,你家大人怎麼會送這個?”
雁羽指了指信,“姑娘看信吧,大人的想法,我也不太清楚。”
葉盼汣心裡滿是好奇,就準備往屋裡走,突然她頓住了腳步。
“雁羽,麻煩你幫我辦件事。”
雁羽恭敬地躬身行禮,“姑娘但說無妨,大人說過,姑娘說的話就是他說的話。”
葉盼汣又挑了挑眉,這蘇大人還挺戀愛腦,也不怕她讓雁羽殺了他?
“香味坊的周掌櫃周信然,他的宅子後院裡有個女人被鐵鏈拴著,叫關木寧,你能救出來她麼?送到我們葉家就行。”
雁羽點點頭,“能,姑娘稍等。”
話音沒落,連人帶馬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