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賑粥棚依舊火熱。
大家排著隊,說著笑著,對未來充滿希望。
汪堅帶著人,在各處賑粥棚那閒逛。
直到賑粥棚賑粥結束,他才負手晃悠悠地回了府衙。
衙役看了眼汪知府平靜的神色,心裡琢磨不透這位大老爺的心思。
他不由提醒道:“知府老爺,申時的還能湊合湊合,明日可怎麼辦?”
汪堅心裡確實還算平靜。
他摸著鬍子,緩緩開口。
“不是還有水?”
衙役愣了愣,忙應是。
汪堅擺手,“你先下去吧,今日沒事不要過來打攪本官。”
“是。”
衙役退了下去。
汪堅嘆了口氣,拿出筆墨紙硯,準備磨墨陳述自己的罪行。
把一切包攬到自己身上。
他提筆沾了沾墨水,沉思片刻,正要落筆,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知府老爺,知府老爺,外面來了好多人,還帶著好多糧車過來了!”
汪堅手一抖,白紙上瞬間沾上了濃重一筆墨漬。
他愣愣地低頭看去。
還沒寫,這張紙已經廢了。
若是平常,他早就呵斥來人冒冒失失了。
可這會,他發現自己腿軟得站不起來了。
他重重擱下筆,鼻息微弱,喊道:“進來,快進來扶我出去!”
沈舟這邊,也收到了城外來人的訊息。
他顧不上換身乾淨衣服,帶著石頭急忙趕過去。
路上就遇到了被衙役揹著奔跑的汪堅。
他詫異地看了眼。
剛想說什麼,就見汪堅樂呵著說:“有些腿軟,讓沈欽差見笑了。”
沈舟心思一轉,很快也明白汪堅為何會腿軟了。
他笑著搖頭,“汪知府這下可放心了?”
汪堅大笑,“放心了,放心了,唉,人老了,不比後生穩重咯。”
沈舟一聽,爽朗地大笑起來。
幾人趕到城門那時,聽到動靜的馬通判等人也趕了過來。
眾人等了沒一會,就看到黃塵飛揚中,跋涉而來的運糧隊伍。
一輛接著一輛糧車往前推。
他們滿臉汗水,身軀微彎,敞露半身。
頭髮凌亂,看著形象算不上好。
可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一抹奇異的亮光。
在眾人眼前閃閃發亮。
賀辰飛抹了把臉,眼睛一亮,撒腿就往前跑。
沈舟笑著,也激動地跑上前。
兩人瞬間撞到了一塊。
賀辰飛重重拍著沈舟的背部,嘆道:“沈修撰啊沈修撰,你可害慘我了。”
沈舟哈哈大笑,也重重地拍打著賀辰飛的背。
“那你肯定沒有我慘,賀修撰啊賀修撰,你可樂著去吧。”
兩人使勁抱了下,才鬆開手。
賀辰飛打量了沈舟一圈,若有所思。
“看起來好像都一樣。”
沈舟也在打量賀辰飛,聞言,點了點頭。
“我覺得你說得有點對。”
趕過來的汪堅和馬通判等人聽著兩人的話,不明所以地對視了一眼。
沈舟從興奮中回過神,給賀辰飛幾人互相介紹。
等他們互相寒暄完,沈舟才道:“賀修撰一路也是辛苦,我們先回衙門那邊坐著再說吧。”
“好好好。”
汪堅連聲道好。
說完後,視線便不受控制地瞥向那一輛接著一輛進城的糧車。
心裡高興壞了。
同時也驚歎自己越活越回去了,還沒有沈舟沉得住氣。
路上,沈舟小聲問賀辰飛太原府那邊的情況。
賀辰飛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
“我到那邊時,皇上派來的高巡撫趕著過來了,聽說皇上還派人運了批賑災糧過來,只是走得不快,還在路上。”
沈舟笑道:“那就好,皇上那邊的情況,你可知?”
賀辰飛看了眼身後離了段距離,正在說笑的汪知府等人,扯了扯嘴角。
“我聽高巡撫說,皇上看了你寫的密奏,喊了六位尚書過去。”
“鄭尚書沒說兩句,皇上發怒,拿起硯臺就砸了過去,把鄭尚書的額頭給砸破了。”
“還大罵了一通,說他翫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