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同伴跌入預先隱藏的土坑後沒了聲息,胖子後背終於冒出冷汗,只得半蹲下身子,
忍著劇痛將竹籤從左腳掌上拔出,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啊,,,幹你孃的,,,啊,,,”
就在這時,一根繩索從空中飛來,直接套住胖子的脖子,緊接著一股大力傳來,
胖子雖然有近兩百斤重,還是直接被那根繩索像風箏一般拉進雜草叢中。
胖子身形剛剛摔在地上,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正要破口大罵,脖頸上就傳來一陣寒意,
兩把長刀壓了下來,劃撥肌膚,胖子能聞到自己血的味道。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給我打暈,帶走!”
隨著頸部著了一記重擊,胖子立刻喪失意識。
孟冉拍拍手上的塵土,笑道:
“這機關陷阱還得改進啊,只扎死了一個倒黴蛋,不過也好,把他關在我隔壁那間牢房,待我審訊一番,或許後邊還有用。”
兩個負責竹山小院安全的驍銳營將士目光對視,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內心十分驚奇,
從沒見過這等囚犯,不但能在牢裡好酒好菜的享受,出來溜達一趟,還敢指揮禁軍士卒。
但礙於之前韓山鼎交代過,可聽命於這個書生,只得說聲“遵命”,帶了俘虜自顧離去。
入秋後的雨水一直未曾停下腳步,天空中整個穹廬陰霾未散,甚至連短暫的陽光都不願恩賜,顯得吝嗇至極。
或暴雨、或小雨落在整個堯州,甚至更多的地方。
從太行山脈而下的水,最終流淌到漳河源頭,再沿山澗傾瀉而下,一路裹挾沿岸的更多條水龍,匯聚成滾滾洪流。
原本寬闊的漳河再也容納不下越變越大,越來越兇猛的巨龍,嘶吼著席捲山下那片平原地帶。
水患所過之處,民房、稻田、旱地裡半熟的莊稼,皆躺倒在波濤之中,水勢稍緩之處,沒有斷氣的豬、牛、騾子等,
努力地攀住水中漂浮的圓木,最後便宜了失去家園的難民,顧不得牲畜的主人是誰,能抓來緩解扎心的飢餓感也是上天賜予的福分。
當然,這種情況不多,也賙濟不了太多的難民,更多的人扶老攜幼,艱難的走在管道上。
遇到沖毀的浮橋或者溝壑,想要趟過去的人群總會被怒濤吞噬一部分。
在有人用生命嘗試,給後來人找出水位、衝擊力等資訊後,才合力搬來大石,
或者砍伐圓木臨時鋪設道路,然後,過去了一部分人,路再被洪流沖斷,再次重新鋪設,如此反覆,,,
堯州各個縣災情程度不同,但沒有一個縣純粹沒有災情,沒有難民,縣衙的官倉早已見底。
有聰明的縣令和屬衙不斷動員災民往濟城逃荒,
如此一來,能一路或從北向南,或從南向北來到濟城下的難民都屬於天眷之徒,至少保住了性命。
難民們為能進入濟城而感到滿足,可當進城後才發現,濟城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城北地勢較高,除了漳水沿岸水深齊腰外,至少能有大片棲身之地。
城南要嚴重得多,低窪處有人進出竟要泛舟而行,八丈高的城郭有大概人深的位置泡在水裡,
不得不從另外的出口放人出入,當然出的少,進入的多。
到得七月二十三,濟城區域雨勢稍緩,但水患帶來的災難並未有絲毫減弱,難民反而多了起來,聚集了十來萬無家可歸的逃難者。
好在濟城既是舊都,如今又是堯州治所,城區規模堪比大淮京都,十來萬人散落其中還能容納得了。
多了十多萬張嘴,吃飯就成了最大的問題。
刺史府借糧的措施進展得不夠順利,有時備荒年,何況已是荒年,要從富商口中分出一部分糧食恩賜給災民,不論在哪個時代,似乎都很難。
在各級府衙的強力施壓下,富商們不得不從倉中摳出一小部分糧食交差了事。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些糧食就當做貢獻了,至於承糧下來還上之類的話,幾乎沒有人相信。
因借糧的政令得罪了士紳富商,在參與維持治安,安置難民,搭建安置點,搶修堤岸等問題上,
總有人掣肘不尊,往往要動用皮鞭棍棒才能奏效。
借來的糧食彙集起來後,刺史府會安排濟縣衙門熬粥。
街巷裡屋簷下或者安置點的難民,每人每天能領到半碗清粥,好的時候碗裡還能混些菜葉,這樣的數量勉強能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