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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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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潭書嚮往過婚姻。

&esp;&esp;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坐擁萬貫家財,還是家裡的獨生女,被愛意包圍著的她以為所有人都是如此。

&esp;&esp;再大一點,隔壁院搬來一戶新鄰居,鄰居家的哥哥比她大四歲,高大帥氣溫柔,她喜歡纏著他玩。

&esp;&esp;當她知道哥哥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父親又忙於工作,留他一個人守在空蕩大別墅時,堅決地將他拉入自己的生活,積極而熱烈地將她享受到的愛分他一半。

&esp;&esp;青春期,潭書敏銳窺察到父親不為人知的、骯髒的秘密一角。

&esp;&esp;潭書開始排斥婚姻,鄙棄忠誠。

&esp;&esp;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除了那個哥哥。

&esp;&esp;即使對男人的承諾和赤誠嗤之以鼻,覃桀屹仍是例外的那個。

&esp;&esp;而現在,她竟試圖用婚姻留住一個男人,只為她僅剩的愛情與親情不被拋棄。

&esp;&esp;她成為了自己最輕蔑的那類人。

&esp;&esp;她知道自己的決定很蠢,但當下,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esp;&esp;

&esp;&esp;和潭書結婚,是覃桀屹十八歲就認定的事情。記憶中寶貴而稀有的,家的溫暖與無條件的愛意,全部來源於她。

&esp;&esp;他會縱容她的一切,只要她還留在他身邊。

&esp;&esp;把她哄睡著後,覃桀屹憶起前段時間他們一起看的一部電影,她說她為其中一句臺詞震撼好多好多年。

&esp;&esp;那句臺詞正是此時,他想對她說的。

&esp;&esp;於是在冥濛的光線中,凝視她不安穩的睡顏,完成了一副手稿,在耳下叄寸的位置紋上他的小玫瑰。

&esp;&esp;——可她永遠不會聽到我的道歉,和我說很愛她了。

&esp;&esp;那朵玫瑰由墨黑色線條勾勒而成,生長在荊棘野獸遍佈的幽林,空洞而莫測,他用血肉填色。

&esp;&esp;“我把你紋在血脈跳動離耳朵最近的位置。”

&esp;&esp;“我聽得到你。”

&esp;&esp;“潭書,你是驕傲玫瑰。”

&esp;&esp;

&esp;&esp;耳邊似乎真有那麼個熟悉的聲音,助她從痛苦的回憶中抽身。

&esp;&esp;她睜開眼。

&esp;&esp;眼睛很乾,臉也很乾。

&esp;&esp;是她第一次夢到媽媽和覃桀屹後沒有哭。

&esp;&esp;夜幕沉沉,窗外一片寂暗。

&esp;&esp;惝恍地摸到手機,黑暗中倏地亮起一束刺眼白光,她眯起眼。

&esp;&esp;凌晨叄點半。

&esp;&esp;螢幕自適應地暗下去,在漆黑的臥室依舊刺目,放置一旁,照亮一小圈天花板,潭書望著那處光。

&esp;&esp;夢裡的無助與崩潰在她清醒時,再度無聲地在腦海中過完一遭,彷彿又切身體會了一次。

&esp;&esp;潭書爬起來,去水吧檯倒了杯水,其實一點不渴,但就是覺得做了這樣的夢,心裡的情緒,得用什麼壓壓。

&esp;&esp;她靠在大理石臺上,杯子裡的涼水被她喝下一大半,目光掃到角落裡安靜沉默的粉色圍裙。

&esp;&esp;——跟我唱反調,我越不喜歡就越要看我穿。

&esp;&esp;——寶寶,眼睛都直了,我是不是還得裸著上身穿啊。

&esp;&esp;——潭書,你都疼到下不了床了,還要不聽話地吃冰激凌?

&esp;&esp;潭書手一頓。

&esp;&esp;把杯子裡的水全部倒掉,在直飲機下接了一杯熱水,咕嚕咕嚕一口氣喝掉一整杯。

&esp;&esp;似乎在用這種傻氣的行為證明,她從未忘記他。

&esp;&esp;直飲機發出一陣白噪音,很短暫,很輕微,潭書不可遏抑地順著那個夢繼續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