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琥珀純釀可真夠勁,不愧是一枚銀幣一份的好酒……”陳默低聲嘟囔著。
昨夜他們與格德里安幾人回到小鎮,就被直接拉到凱西亞酒館,一直喝到了半夜。
之後他連怎麼回來的,都有些記不清了,俗稱斷了片。
陳默費力地撐開沉重的眼皮,只感覺一陣口乾舌燥,連忙下床找水喝。
宿醉的滋味並不好受,再好的酒,喝多了都一樣傷身。
他搖晃著腦袋,試圖趕走殘留的酒精氣息,卻發現空氣中似乎多了幾分溼冷,不像往常那麼溫暖舒適。
目光轉向窗外,霧濛濛的天空像一塊厚重的灰色布幔,遮住了往日熟悉的景象。
這個世界,在這一刻顯得陌生而遙遠。
一股壓抑的情緒攀上心頭,就像是預示著某些不尋常的事情即將發生,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忽然這時,他的視線被窗外停下的一隊馬車吸引。
那輛馬車通體漆黑,光澤如鏡,車廂上精細雕琢的銀飾在微弱的晨光下熠熠生輝,尤其顯眼的是前方嵌飾的一枚金鬃獅徽章,令陳默一眼就認出對方的身份。
“這徽章是……卡斯特家族?”
不自覺的眯起眼睛,陳默心中大概猜到了什麼。
他轉身剛換好衣物下樓,恰好聽見敲門聲。
“咚~咚咚!”
沉悶而規律的聲音在大廳裡響起,令陳默心中不由得一緊,但立刻有一抹不悅湧上心頭。
他們這房子,可是有院門的,現在大門被敲響,意味著對方越過了這條界線。
陳默暫時按下心中不爽,開啟大門。
隨著大門緩緩開啟,一位身姿挺拔、穿著考究的老者步入視線。
他年約六旬,兩鬢斑白如雪,但在精心修剪之下仍維持著莊嚴端整的髮型。
一對湛藍的眼睛藏於修長眉骨之下,嘴角總是掛著一抹淡然微笑,既不失禮數又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距離感。
一件裁剪合體的深色天鵝絨外套包裹全身,銀質紐扣排列整齊,頸間繫著一條優雅的領巾,手中握著一根刻有金獅印記的柺杖,靜靜矗立於門前。
“你是?”
儘管心中依舊有了些許猜測,但陳默依舊裝作不知詢問,只是的語氣之中沒有一絲尊敬。
老者聞言,身形微微一頓,略帶滄桑而恭敬的嗓音響起。
“老朽皮爾克,侍奉卡斯特家族多年。今日登門,只為尋得少爺回家,還請陳默殿下行個方便。”
此話一出,陳默頓時蹙起眉頭。
能說出“陳默殿下”這幾個字,說明卡斯特家族並不是對他一無所知,甚至很清楚陳默在神職者殿堂的身份。
換言之,在維恩與他們組隊的這段時間裡,卡斯特家族很有可能一直在派人盯梢。
正在陳默心中思緒萬千時,二樓突然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
“皮爾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只簡單穿了一件白色襯衣就走出房門的維恩,目光驚訝的望著門前那道挺拔的身影。
皮克爾這時對著維恩深深一鞠躬,隨即沉聲道:“少爺,老爺命您回家。”
維恩當即皺起眉頭:“我知道了,等我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就回去。”
原本維恩也只是想敷衍一下,但沒想到皮克爾卻咄咄逼人,他前進一步走入大廳,手杖清脆的敲擊在地板上。
“很抱歉,少爺。老爺的意思是,請您立刻回家。”
這時,維恩的神情終於是有了明顯變化,他臉色陰晴不定,雙眼閃爍著猶豫與不甘。
只是還沒等他開口,陳默先一步伸手攔在皮克爾身前。
“我似乎,沒有允許你進來吧?”
他目光微冷,低眉瞥了一眼皮爾克腳下踩著的地板,隨即與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對視。
他的語調雖輕,卻蘊含不容忽視的威懾力。
皮克爾與陳默對視了不到兩秒,那與維恩一樣湛藍的眼眸露出幾分歉意。
“老朽一時心急,還請陳默殿下恕罪。”
說罷,後退一步,站出門外,但同時身後一隊十二名全副武裝的護衛悄無聲息地集結衛在門前空地上。
陳默冷眼掃過那些沉默肅立的護衛,目光最後定格在皮克爾臉上:“這算是威脅?要知道,按照卡洛斯小鎮的法律,擅闖私人領地者,斬殺無罪。”
“您多慮了,陳默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