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抖,這些天被六少爺害慘了,天天有人過來找他。
“是是,這位爺,那也要請您稍待片刻,容小的去東院稟告。”
“稟告個屁,嗝兒……”
感情這位爺又喝多了,風浪打了個酒嗝,踉踉蹌蹌往前走。
“朱門深似海,惡奴不識才,酒酣心未醉,怒步自前來。滾開!嘔……”
一口酒氣湧上來,自己把自己嗆住,風浪的身子往邊上一斜,兩隻手正好抓住了老家人崔福的鬍子。
崔平大驚,老傢伙什麼時候出現的?跟個鬼似的,老子站在這裡,絲毫沒有察覺。
也好,讓風大哥戲弄戲弄他。
想到這裡,崔平藉助廊簷邊上的太湖石,悄悄隱住身形,等著看好戲。
守門家丁飛也似地衝上去,抱住風浪的身子,另一隻手托住他的胳膊肘。
“這位爺,鬆手,您鬆手,揪壞福叔鬍子了。”
風浪兩眼一瞪:“休要誆我,分明是那枯冢腐草,豈可與鬚眉相提並論。”
說到這裡,他斜眼瞄著崔福,揪住他的鬍子,笑吟吟地扯了兩把。
守門家丁都要急瘋了,偏那崔福一動不動,傻愣愣地望著風浪,昏花老眼裡似乎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淚光。
不能讓他再鬧下去,再鬧下去,老崔福的鬍子非被他薅掉幾縷不可。
崔平假裝剛看見,一溜小跑迎上來。
“風大哥,你怎麼來啦。哦喲喲,福伯,風大哥是我好朋友,呵呵,不知者莫怪啊。”
在崔平的勸說下,風浪鬆手,翻了個白眼兒,勾住崔平的脖子,瞪著他看了好久,忽然拉住崔平的手腕,仰天狂笑。
“吼哈哈,果然是我小兄弟。走,紅袖招來了個塞種胡姬,隨愚兄找她痛飲八百杯。”
聽到“紅袖招”三個字,崔平本能地回頭,捂住風浪的嘴,扶著他趕緊往外走。
望著二人的背影,崔福微微皺眉。
守門家丁湊上來:“福叔,您的鬍子……”
“無礙。”
崔福擺手,大步往清遠堂走去,誰都沒有發現,他從衣襟裡抽出張小布條,飛快地掃了一眼。
清遠堂書房,崔長寧無聊透頂,靠著牆壁玩起了豎蜻蜓。
古人寬袍大袖,落下來的衣袍彷彿巨型蝙蝠的翅膀。
崔福喊了聲老爺,崔長寧紅著臉落回原位,尷尬地搓了搓手,問崔福:“可是又為了東院的事?”
崔福面色凝重,近前幾步,將小布條遞給崔長寧。
“崔振讓風浪捎過來的訊息,須卜懷讓出野狐口,在萬全右衛城,跟姑爺有過小規模接觸。”
崔長寧坐了起來:“姑爺可有損傷?”
“姑爺無礙。”崔福略微頓了頓:“就是……四少爺也在廣寧,跟姑爺一起。”
“神馬?”崔長寧差點驚出驢叫聲:“他……不是在九原讀書,通通……宵達旦,足不出戶的嗎?”
“前幾日瞞著朱老先生,煽動十幾個學生,夜裡翻牆走的。”
略微停頓,崔福接著說。
“二小姐幫著六少爺改造東院,這丫頭,怕是也有去廣寧的傾向。”
“瘋了,瘋了,這幫小畜生全都瘋了。”崔長寧拍案而起:“去,把二丫頭給我喊過來。”
“老爺,您尚在昏迷期間。”崔福小聲提醒。
“那就喊葉千石,想辦法讓老子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