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不勝防。
不對。
吳阿四也很可疑。
從西城跑到南城時氣喘吁吁,後來跟著他狂奔幾十裡山路,反而臉不紅氣不喘。
他們都是什麼人?
不像賣炊餅的。
“六少爺,沒回吶。別難過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說一聲。”
就在他踽踽獨行、思考問題的時候,崔振挑著豆腐擔子出現在面前。
“崔大哥,晚上送豆腐呀?”崔平拱手問道。
崔振卸下豆腐挑子,習慣性地扶著扁擔,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往前面指了指。
“可不是嗎?日間遇到紅袖招的姑娘,吃了我娘做的豆腐,都說好,讓晚上再送一挑子過去。”
他一邊說,一邊掀開蒸籠,麻溜地舀了碗豆腐,讓崔平嚐嚐。
崔平嚐了嚐,熱乎乎,剛出籠,感覺有點澀。
這讓他瞬間找回自信,雖說身手不及古人,在吃的方面古人差遠了。
望著崔振滿懷期待的目光,他不好意思說不好吃。
只能吧唧嘴,做出十分驚豔的樣子:“真好吃,沒想到伯母的手藝這麼好。”
“呵呵,六少爺過獎。都怪崔大哥不孝,前些年一直在關外做小生意,折了本才知道回來,害得孃親幼弟辛苦無依。”
“原來如此,媚娘伯母確實不容易。”將土陶碗還給崔振,崔平接著說:“崔大哥,清妃酒館建好了,也用你們家的豆腐。”
“好嘞,謝謝六少爺。”崔振喜形於色,衝著崔平連連作揖。
目送崔平走遠,崔振擔起豆腐挑子,迅速消失在不遠處的暗巷裡。
白袍人早就侯在那裡,見崔振進來,躬身施禮,喊了聲總把頭。
崔振卸下豆腐擔,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不說了,烏鞘嶺一戰,辛苦眾家兄弟。”
白袍人的眼睛裡泛起一絲不易覺察的淚光:“我是申時回的,十七年了,多謝老把頭照顧兄弟們的家屬。”
“什麼話?”崔振嘆了口氣,話鋒一轉,問道:“刀的來歷可有結果?”
“有。”白袍人點頭,在崔振耳邊低語幾句。
崔振面色凝重,隔了良久,緩緩點頭:“好,我知道了。你注意休息,切莫壞在女人懷裡。”
白袍人拍了拍肚子,哈哈大笑:“總把頭,太小看你風浪哥了吧?問問老爺和你爹,浪哥啥時誤過事?”
崔振瞪了他一眼,舀了碗豆腐,遞給風浪:“我孃親手做的,熱著呢。”
“兔崽子,不早說。”
聽說是崔振他娘做的,白袍人欣喜若狂。
他沒有急著去接土陶碗,而是從貼身處摸出塊微微泛黃的絲巾,不停地擦手,每一個指甲縫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