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山並沒有如往常一樣,在地月中轉空間站換乘穿梭機返回地面,而是將飛船泊入了地球同步軌道。在如今繁忙的地球空間裡,同步軌道卻顯得異常“清淨”。
當年為了抵禦隕石暴而發射到同步軌道的千餘核彈頭,由於政治敏感性和特殊的象徵意義,至今都還停留在十年前的軌道,並且還保持著戰鬥力。
一架小型穿梭機對接到了肖山的飛船上,駕駛穿梭機的人正是袁術。南天門計劃開啟這十年,兩人分屬天地兩端,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但他們在生死中建立起的情誼,卻絲毫沒有變化。
穿梭機啟動之後,袁術就很有默契地關閉了所有通訊網路,說道:
“你的資訊我收到了,正在做必要的準備,應該問題不大。”
肖山眉目低垂,只是默然點頭:
“好的。”
見老友這副心頭壓著巨石一般的沉重模樣,袁術開起了玩笑:
“肖老弟。咱們在ta們家門口敲鑼打鼓折騰了十年,人家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肖山搖了搖頭,沒有作答。
袁術露出一絲苦笑:
“那就是螞蟻,如果天天在我家門口手舞足蹈,我也得蹲下來研究研究。這蜉蝣文明也太傲慢了吧。”
肖山嘆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情,我們在ta們的眼裡,還不如螞蟻在我們眼裡。”
“那看來真有必要給ta們整點大活兒了,再這樣下去,誰都受不了了!”
肖山從袁術憤懣的口氣中聽出了些許異常,問道:
“地面上的情況已經很糟了嗎?”
袁術輕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前幾年社會上有些波瀾,主要是一些思想激進的人或者小團體在作祟。不過被我們強力剷除之後,社會很快就會平復。不過這幾年的情況就有點不一樣了,所有的不安定因素似乎都是來自每個人的心底,很多動盪事件查到最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組織者。
更最可怕的是,再這樣下去,整個社會可能會在一兩次大型的社會事件之後就完全崩塌,而且這種趨勢已經越來越明顯了。比如最近的一次歐洲暴力罷工事件,工會根本就沒有實質性訴求。與其說是有目的的罷工,還不如說是一群被嚇壞的人在發洩情緒。”
肖山怔怔地看著舷窗外那被風暴集團和大片烏雲弄髒的藍色星球,沉甸甸地說道:
“其實現在的工業智慧化,是能夠抵消老齡化帶來的生產壓力的。但自然規律讓一批一批的人死去,卻沒有新生力量補充進來,這才是最讓人絕望的。沒有人能長時間在完全失去希望的社會中保持冷靜,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隨著穿梭機越過近地軌道,傷痕累累的藍色星球更加清晰地展現在了肖山的眼前。
大團大團的灰色濃雲籠罩在工業叢集上空,從雲隙間透出的燈光和閃電混在一起,宛如一塊將要燃燼的火炭鑲嵌在地面上。螺旋形的颶風,像芥癬一樣在大陸和海洋上無休無止地蔓延。鬱鬱蔥蔥的亞馬孫雨林,被反覆肆虐的野火凌亂地劃上了焦黑的傷疤。
但被稱為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卻和這個正在墜入泥潭的世界顯得格格不入。雖然高原四周的山脈上都堆積著終年不散的雨雲,但整個高原內部卻晴空萬里。全球氣候異常導致的高溫褪去了高原的銀裝,但她卻似乎又為自己披上了一件鮮豔的綵衣。
冰川融化後形成的湖泊,如裝飾的水晶一般閃閃發光。星星點點的紅色和紫色圍繞在無數的水晶周圍,很多地方甚至已經連成了大片。這奇異而又壯觀的景象,即使在400公里的高空中仍然清晰可見。
此時,高層大氣已經開始在舷窗四周點燃火苗。不多時,穿梭機就裹成一團火球,向著那美麗而又詭異的高原墜落而去。
高度降低到平流層時,袁術啟動了渦輪引擎,穿梭機開始保持平飛狀態。在他們的前方,出現了一艘龐大的飛艇。
長度和迪拜塔高度相當的巨大氣囊上“hUF”的字樣格外抓眼。但有些諷刺的是,這艘分外顯眼的飛艇所屬的行星生態環境監測部,卻是人類統一戰線hUF裡最邊緣的部門之一。
該部門的職責是監測太陽系內行星生態環的境變化,但實際工作範圍基本都在地球上。在一切服務於南天門計劃的工業大生產中,環境和生態問題被放到了最後一位。若不是肖山的堅持,這個部門早就被裁撤了。
由於需要長時間大範圍監測地球生態,顯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