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審判長嚴厲的警告,肖山淡然一笑:
“呵呵,造物主?人們總是習慣於神話那些自己尚不能理解的東西,但到最後都會無一例外地發現,當初自己所畏懼的天神之力竟然是如此地可笑。天狗吃月、日食、印第安人眼中的火槍,太多太多了。”
審判長嚴厲的警告對肖山似乎沒有什麼作用,而多數人也漸漸察覺到,肖山的傲慢態度在對抗的似乎並不是控方代表,也不是聯合法庭,甚至不在地球上。
就在眾人陷入沉思之際,肖山一手指著頭頂上的太陽系模型,目光炯炯地看向媒體鏡頭,用近乎是指責的口吻說道:
“但你們別忘了,這個所謂的造物主也是宇宙中的一個文明。無論ta們多麼強大,仍然是以生存為第一要務。ta們費盡心機地在地幔中埋下女媧石,在十萬年前為我們創造了進化臺階,中途悄無聲息地保護我們,而現在突然又要毀滅我們。
我想沒有人會認為,這些需要耗費巨大資源的行動,僅僅只是ta們的一場遊戲。”
說到這裡,肖山展示出了幾幅人類文明千年未來的發展預測圖形。
“在天劫紀元之前,人類在未來千年的發展前景都是不可預知的。而恰好是在天劫這個人類命運拐點到來之前,人類由於自身存在的諸多缺陷,導致了文明在千年之內極有可能會墮入演化陷阱,出現嚴重的倒退,甚至是自我滅亡。
而這極有可能就是ta們放棄我們的原因。而ta們如此迅速而果斷地行為,恰好證明了一件事情,ta們也在被生存問題所困擾!而我們,或者說是ta們創造的文明,或許就是ta們擺脫自身生存危機的辦法。而且,ta們非常著急!”
肖山激進的觀點引起了控方的激烈討論,片刻之後,一名科學家出身的控方代表發問道:
“假設你對ta們的目的推測是正確的,也就是說ta們會在地球上再培養一個新的文明。對嗎?”
肖山沉沉點頭:
“是的,而且這樣的情況很可能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地球上發生了。就在幾萬年前,原本對智人在各方面都有碾壓性優勢的尼安德特人,卻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就消失了。
那極有可能就是造物主在透過和今天相同的方式,在四萬年前讓尼安德特人為智人讓出生態位。而現在,我們也在遭遇當年尼安德特人同樣的命運,為地球未來的主人讓出生態位。”
“那造物主要用來代替我們的物種是什麼?”一名控方代表不顧法庭紀律驚恐地發問。
肖山知道,人心離散的關鍵時刻已經到來了,但他卻遲遲沒有作答。因為越是這種非凡的主張,越是需要最非凡的證據作支撐。縱使他有無可辯駁的邏輯鏈條,如果拿不出實實在在的證據,一切都是徒勞。
審判庭內外的氣氛因為肖山的長久沉默而越發燥熱,這口從一開始就被掰斷了安全閥的高壓鍋就快要炸裂了,這將直接導致人類最後的文明徹底崩潰。
“肖山,請你回答控方的問題,並提供出相關的證據!”主審判長瓊斯的話不僅是警告,更是哀求。
就在此時,法庭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啟,發出低沉的摩擦聲。隨著門縫的擴大,明亮的光線逐漸灑在了直通被告席的地毯上,一個纖瘦的剪影出現在了門框裡。
“我有你們需要的證據!”張綾的聲線有些沙啞,但後勁兒十足,彷彿每一個字的背後,都是壓抑了十年的怒火。
眾人的目光都隨著張綾邁進法庭的步伐而移動著,她蓬頭垢面,渾身上下都髒兮兮的,甚至連頭髮上都有泥塊。手上和額頭上滿是剛剛結痂的傷痕,就像是剛剛從屍山血海的戰場上爬出來。但她閃爍著睿智與堅定的雙眼中,綻放著群星一般璀璨的光芒。
幾個正在直播狀態的全息投影被點亮了,其中有一組畫面的背景是在高原上,而其他幾組都是在亞馬遜、非洲或是東南亞的雨林中。
主持著直播的人都是世界聞名的生物學家,他們一個個頭髮蓬亂如鳥窩,衣服皺巴巴的,手上沾滿了泥土,隔著投影彷彿都能聞到它們身上的那股酸臭味。
而他們都在做著同一件事情——挖掘蟻穴,其中有好幾處蟻穴已經以刨面的形式展示在了鏡頭前。
在場的人無不驚歎於這些規模宏大的地下城市裡,如工業叢集一般的分割槽佈局,比流水線更高效的物資交換效率,而螞蟻們如機械錶般精密的社會化生產活動,更是讓眾人後頸發涼。
“我想大家都能看出這些蟻穴的非同尋常之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