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弱,灰濛濛的天空靜靜懸在山腰之上,像一層薄雲籠罩著群山,也籠罩著王靜與蕭遠的心。兩人穿過那幽暗潮溼的洞穴,空氣裡的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石壁上依稀還能看見怪物掙扎過的抓痕。王靜感到自己還未緩過神來,腦海中迴盪著那張扭曲的、被剝奪人性的面孔,耳邊彷彿仍能聽見它臨死前的一聲嘶吼。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卻依舊止不住內心那股不安。
蕭遠帶著她離開洞室,朝更深的地底前行。通道越往下,光線越是黯淡,火把的光芒在陰沉的空氣裡顯得寥落無助。王靜不禁聯想到自己曾在療養院地下經歷的噩夢場景,那裡的壓抑與絕望與這裡如出一轍,甚至更顯幽深危險。她暗自告訴自己,一切都不會再和過去一樣了——她已經不再是當初惶恐無措的女孩,而是身負覺醒之力,肩負起救贖職責的決心之人。
蕭遠在前方帶路,他的腳步時快時慢,似乎在分辨地形,又彷彿在回憶當年的種種佈置。王靜時常看見他微微皺眉,像是在和某些不好的記憶對抗。她知道,這段路對蕭遠而言,也是一場痛苦的自我審視。兩人眼神交匯時,彼此都能讀懂那份無言的鼓勵:他們都在承擔當年的錯,試圖用現在的行動來贖罪。
通道走到盡頭,出現了一道古老的石門,石門表面遍佈了裂痕和雕刻的符號,中間是一隻張口的怪獸,彷彿要吞噬前來者的靈魂。王靜舉起火把,映照在石門上,那怪獸的雙目似乎在陰影中散發出深紅的光,給人一種詭異的壓迫感。
蕭遠放下揹包,取出一卷半舊的羊皮紙,照著上面的記錄在石門側面摸索了一會兒,最終按下一個凹槽,隨後石門緩緩發出刺耳的響聲,帶著沉重的顫動緩慢開啟,一股灰黃的氣息從門內吹來,挾帶著一股古老而腐朽的味道。
門後是一座寬闊的地下大廳,地面佈滿了斷裂的石板和鏽跡斑斑的鐵鏈,牆壁上刻著那些被人稱為“禁術”的符文,乍一看像怪異的野獸或扭曲的人形。王靜心裡一緊,感到這些符文與自己曾在文獻和筆記上見過的某些記載極其相似,或許這裡正是他們當年實驗的核心區域之一,也是更深層黑暗的發源地。
兩人走進大廳,腳步聲在空曠的環境中被放大數倍,迴響在每一寸石壁之上。火把的光照見大廳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圓環形祭臺,祭臺上堆放著一些已經腐爛的儀器與書籍,甚至還有枯骨般的遺骸。蕭遠上前翻動了一下,發現其中部分東西和他當初使用的儀器非常相似,只是經歷了歲月侵蝕,現在已無法識別原本用途。
“這裡就是當年進行最終實驗的地方。”蕭遠神情黯然,他伸手輕撫那殘破的儀器,像是在緬懷和懺悔,“我們曾想用這裡的封印來控制某股強大的靈魂之力,結果卻引發了變故,導致大量靈魂陷入無盡輪迴,而你……也因此被捲了進去。”
王靜環顧四周,這裡比她在地面療養院見到的場景更加震撼與陰森。她能想象當年自己和蕭遠、林婉以及其他參與者,如何在這陰暗的地下進行那些駭人聽聞的實驗。她心中滿是內疚,她能體會到這些儀器與符文中凝結了多少痛苦、多少無辜靈魂的血淚。要想徹底摧毀這裡的邪惡根基,恐怕需要比封印儀式更強大的決心和力量。
她走到圓環祭臺前,看見地上有一個破損的痕跡,像是某種陣圖的中心,但已被荒廢太久,幾乎看不清圖案原貌。她蹲下身,細心觀察,發現陣圖中央有個凹槽,形狀類似五芒星的尖端,或許正是暗示那力量的源頭。她伸手輕撫,感到一股微弱的震動從地下傳來,像是被壓抑在最深處的不祥之物在對她呼喚。
蕭遠走近,低聲對她說,“如果我們要徹底根除那股力量,就必須重啟陣圖,再將它與外界斷絕。但陣圖已被破壞嚴重,我們得以你當年的許可權啟用備用機制,讓這裡所有封印徹底自毀,才能達到毀滅的目的。後果就是……這裡的所有結構也會坍塌。”
王靜停住呼吸。她並不猶豫,只是想先確認,“自毀之後,所有殘餘靈魂都會得到釋放嗎?會不會造成新的傷害?”
蕭遠沉默了幾秒,才用力點頭,“是的,一旦徹底自毀,這片土地上不會再殘留那股邪力。或許還有一些靈魂遺留在人世,但不會再被困在輪迴裡。他們可以自行選擇去留,或許能在塵世安息。”
王靜放下心中的顧慮,抬眼看向那裂痕遍佈的穹頂,“我想再看看。”
她拿起火把,繞著祭臺環行,觀察每一處符文的損毀程度。有些符文和她在“核心檔案”中看到的描述相同,似乎只要輸入當初設定的“指令”,便能重新啟用陣圖。只是啟用後就要進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