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維爾軍艦宿舍牆壁的壁掛鐘上顯示時間為凌晨一點。
雪萊和正躺在床上,睡得像個毫無形象的森林睡美人。
門口傳來“咔噠”一聲輕響,緊接著,帶有密碼鎖的合金門悄無聲息開啟,走廊安全通道標識幽綠的燈光將門口高大灰袍人的影子從地面拉到床邊。
雪萊哼唧了一聲,開門的動靜沒有吵醒這個沒心沒肺的雄蟲,翻了個身繼續睡。
灰袍人身形一頓,隨後抬腳進入宿舍,轉身關上門,步履輕輕地走到雪萊床邊。就在他即將坐下的時候,雪萊睜開了眼睛。
雪萊翻身扣住灰袍人的手腕,眼神凌冽,聲音裡絲毫沒有剛睡醒的迷糊:“為什麼擅闖……”他捏了捏手下布料包裹中的手腕,話頭一頓,語氣驟然變得輕鬆,“大晚上的你這是做什麼,裝神弄鬼的。”
灰袍人抽回手,摘下頭上的兜帽,伯特那張成熟平和的臉露了出來:“你不覺得有點不對勁嗎?”
雪萊正困著,聞言只是擺擺手,躺回了床上:“都到家了,能有什麼不對勁?”
伯特很難說,畢竟自己已經二十年沒有出過帝國主星,對那邊的事情一無所知,包括坦維爾的現世,都不在他的認知範圍內。只是……
“我只是這麼覺得,我覺得坦維爾的目的似乎沒那麼簡單……”如果任務只是接他們離開帝國的話,那坦維爾的舉動未免怪異,而且……伯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聽不到坦維爾內心的聲音,“我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雪萊困得像瞪著眼看了兩天家的看門狗,哪怕現在有人在自己肚子底下放煙花都不會影響他睡覺的決心,滿腦子都是趕緊把麻煩老哥打發去睡大頭覺:“他們能有什麼目的?”
伯特看這傢伙現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白都快跟著綠眼珠翻到腦子底下去了,輕嘆口氣:“人工造物,會給自己起名字嗎?”
雪萊這次沒有反駁,他閉著眼,很久都沒有出聲。
就在伯特以為雪萊睡得不省人事,正嘆了口氣,準備離開的時候,雪萊這個沒什麼形象的睡美人毫無預兆地坐了起來,詐屍似的,將伯特嚇了一跳。
“名字?什麼名字?”
這人剛來的時候被坦維爾那指甲刮黑板的聲音吵得牙酸,再加上小腿受了傷,沒聽下去加上注意力被分散,自然將坦維爾的話忘到了腦後,至於伯特,他聽不到坦維爾的心聲,只能從蛛絲馬跡中判斷處境。
伯特初來乍到,身邊還有個昏迷不醒的雌蟲,自然謹慎小心了一些,這幾天雖然跟坦維爾接觸不多,但從他們的行動和態度中不難發現,坦維爾之間有十分森嚴的等級制度。
這幾天伯特出於謹慎沒怎麼出門,他從接觸的細節中發現,每次來給他們送飯和照顧他們起居的都是最開始來迎接他們的那一個,其他的坦維爾甚少露面,哪怕出現一兩次,對他們這個“主人”的態度都不像那一個畢恭畢敬,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不太耐煩。
今晚用餐的時候,那一個坦維爾來得晚了一點,伯特又正好有事想要去尋找幫助,就從宿舍出來。一出門,迎面撞上兩個送檔案的坦維爾,檔案散落一地,伯特抬眸掃了一眼,內容還是那邊的文字,只是簽字欄後,很突兀地出現了一排有些拙劣的,他看不懂的文字。。
這很少見。
伯特在帝國待了二十年,二十年禁足,他能做的事情不多,其中就包括往研究院跑,在這期間他將帝國曆史記載的文字都學習了個七七八八,不說精通,但至少能翻譯,再加上之前在那邊的儲備量,伯特自認將那邊和帝國通用的文字總結了個遍,但眼下還是出現了他不認識的文字。
這種情況有兩種解釋:坦維爾沿用了一種連那邊都沒有記載的古老文字;坦維爾創造了一種新的文字。
這其實並不是伯特關注的點。
他關注的是,來這裡幾天,他並沒有見到除他們之外的任何蟲族,那麼後面的簽名是誰的?
是誰的代稱,或者是誰的……名字?
送檔案的坦維爾好像很著急,沒等伯特將檔案撿起來,他先自己將檔案收拾好了,伯特也聽不見坦維爾說了什麼,只能禮貌地點了點頭,放坦維爾離開了。
回去之後伯特越想越不對,猶豫半晚上,還是來了雪萊的房間找他。
伯特把這件事跟雪萊說了,雪萊迷瞪著眼反應了半天,才慢吞吞地開口:“你是說,你看到了,坦維爾用另一種文字……簽了一份檔案?檔案內容看清了嗎?”
伯特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