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架讓塞西爾和諾蘭雙雙筋疲力盡,在地上躺了一分多鐘。
艾倫關閉錄影,把儲存起來的錄影放進一個名為“報告”的資料夾裡,跟眾多書面檔案放在一起。
願賭服輸,休息好了之後,塞西爾翻起來,在安德烈身邊找了個地方,跟他並排趴下,做平板支撐。
安德烈幸災樂禍:“哈哈,上將,您也有今天。”
塞西爾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
塞西爾曲起雙臂撐在地上,手臂上肌肉鼓起,青筋盤虯。
軍雌基本上都是從模擬戰場和實戰戰場養起來的,跟那些虎背熊腰螳螂腿的蛋白花架子不一樣,肌肉並不誇張,覆在完美的骨架上,用起力來跟鐵一樣,紋絲不動。
諾蘭沒出多少汗,出的也都在臉上,小臉泛起一點淺淡的紅暈,矇眼用的紗布也半乾不溼的,覆在眼上有點難受。
他把紗布解下來,細嫩的眼皮被熱氣整得溼潤泛紅,鴉羽似的長睫綴在下滿,被汗溼成一綹一綹的,隨著眼皮抖動微顫,讓人無比期待他睜開眼睛的模樣。
可惜,似乎不太可能。
諾蘭沒在訓練室找到紗布的替代品,索性也不找了,徑直走向塞西爾,在他背上盤腿坐下。
平板支撐著,背上還坐了個人,身下軀體竟然一動沒動,如同鐵一般。
安德烈見狀終於平衡了,用眼神嘲諷塞西爾:看到了,這就是手下敗將應有的待遇。
塞西爾嘲諷回去:是嗎?手下敗將的手下敗將。
安德烈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坐在安德烈背上的艾倫下意識瞥了一眼自家上司:還好,神色輕鬆,體能線上。
也可能是諾蘭太輕了,對塞西爾來說沒什麼壓力。
想著,艾倫把目光投向諾蘭。
一個長得很漂亮的,有殘缺的亞雌,來歷不明,身份不明,實力強勁甚至越過軍團長,莫名出現在邊緣星系,還跟星盜不清不楚……
對常年駐紮在邊緣星系作戰的第一軍團來說,這樣的亞雌其實不足為懼。
但艾倫忌憚他,為什麼忌憚他?
他展示給第一軍團的東西太少,同時又太多了。
他面對一系列變故是不是太平靜了些?
被梅爾文帶走,與曾綁架自己的星盜相認,然後奄奄一息地被救回來。
身為一個亞雌,諾蘭是不是太平靜了些?
而且還有他在053上的表現。
用兩個字來總結塞西爾的報告,就是“高效”。
是的,高效。
塞西爾都在報告中親口承認,他做不到在將任務目標帶回的考慮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為之安排相應的退路。
但諾蘭卻做到了。
不難推斷,如果整件事情裡沒有諾蘭的參與,那麼等著塞西爾和安德烈的,很有可能就是死亡。
這麼精準的預測,連帝國現存最高階的計算機都做不到。
這些都不是最讓人害怕的。
最讓艾倫覺得害怕的是,諾蘭到現在,都沒有表示自己的目的。
他沒有說要離開或者要留下,也沒有說過自己來自哪裡要去哪裡。
本來這些在對諾蘭一無所知的時候,都不算事的。但壞就壞在,現在他們接觸到了諾蘭的冰山一角。
一無所知不可怕,什麼都知道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但不完全知道。
那種知道他會做什麼,但不知道他會做什麼的感覺,就像把人眼睛蒙上綁在刑架上,知道自己會死,但不知道會怎麼死。
那感覺是真的煎熬。
“……艾倫,艾倫?”塞西爾的聲音把艾倫從重重思緒裡喚醒,“發什麼呆呢?”
艾倫猛地回過神:“沒事。”他拿出光腦,開啟光屏調到臨時軍雌註冊介面,“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有點跑神。”
說著,他把光屏懟到諾蘭面前:“來,填一下個人資訊。”
塞西爾昨天晚上說那番話的意思就是同意諾蘭參與下一場戰役,參與戰役的必須是軍雌,所以諾蘭要註冊成為臨時軍雌。
“……”
諾蘭沒有動作,只靜靜地“看”著他。
艾倫沒察覺到什麼不對的地方,又把光屏往他那邊懟了懟:“是看不清……”
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他尷尬地收回手:“抱歉,我忘了。”
反應過來之後又是一陣毛骨悚然:他剛才是不是又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