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仰義離開咖啡廳之後,因為剛回來還沒有開車,只能站在路邊打計程車。
他站在街邊的拐角處,周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車輛,城市的喧囂如潮水般向他湧來。
他等車的過程中,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對面陸氏集團的高樓大廈。
大廈在陽光下閃耀著金屬的光澤,威嚴而冷峻,彷彿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商業堡壘。
他的思緒如脫韁的野馬,瞬間飄回到了過去。
當初,他滿心都是對權力與地位的渴望,為了能坐到這樣的大廈的最頂樓,他不惜一切代價,甚至去傷害其他人。
那時的他,被野心矇蔽了雙眼,以為只要站在巔峰,就能擁有一切。
然而,命運卻跟他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如今的他,不想坐了。
卻反而被各種無奈的因素推著,像是被趕鴨子上架一般,重新踏入了家族企業的領域。
當初,他懷著滿腔熱血,打破頭也要想把蘇氏發展起來。
他曾無數次在深夜的辦公室裡挑燈夜戰,制定各種商業計劃,試圖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為蘇氏爭得一席之地。
可現實卻如同一把無情的利刃,一次又一次地打在他的臉上,將他的幻想擊得粉碎。
他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顧長卿的幫助,當時蘇氏早就被他折騰得破產,下場就跟楊家一樣悽慘。
一想到楊家衰敗後的那片狼藉景象,他就不禁打了個寒顫,那種從輝煌到落寞的巨大落差,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慄。
而現在,他又要再一次去帶領蘇氏,他心裡其實是沒底的。
他也知道自己的領導能力有限,他的頭腦沒有陸川那麼靈活,在商業的博弈場上,他就像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
面對各種複雜的局勢和狡猾的對手,常常感到力不從心。
他可能更適合做自己擅長的醫學領域,在那裡可以找到真正的價值和成就感。
計程車司機看著眼前這個舉手攔車卻又不知道在想什麼、遲遲不上車的青年人,不禁皺起了眉頭,提高了聲音說道:“先生,您要去哪裡?先生。”
蘇仰義這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連忙拉開車門上車,有些歉意地說道:“師傅,不好意思,送我去龍湖春江。”
車子緩緩啟動,蘇仰義望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心中五味雜陳。
當車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像是突然被什麼擊中了內心深處最柔軟的角落,腦海中閃過林悅然的身影,急忙說道:“師傅,掉頭去 A 大附屬醫院。”
司機有些詫異地看著這個奇怪的年輕人,小心翼翼地問道:“確定嗎?這可需要加錢哦!”
蘇仰義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從錢夾裡抽出六張紅票遞給師傅,臉上似乎還帶著一絲釋然的笑意,說道:“給您,祝您六六大順,萬事順意。”
司機見他如此大方,原本的些許不滿頓時煙消雲散,連忙笑著說道:“謝謝您,也祝你一生平安。”
不一會兒,師傅把他送到醫院大門口,然後迅速掉頭離開,那速度彷彿生怕他會反悔要回錢一樣。
蘇仰義並沒有在意司機的行為,他站在醫院大門口,望著那熟悉的建築,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他沒有立刻進去,而是走到一個能清楚看到林悅然辦公室的地方,緩緩抬起頭,目光緊緊地鎖定在那扇窗戶上。
他其實很想上去,很想再看她一眼,哪怕只是默默地站在角落裡,看她忙碌的身影也好。
可是,他又害怕自己的出現會打擾到她,會讓她厭煩。
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變得如此複雜,從最親密的人變成擱著人命的仇人。
哪怕現在已經不那麼僵硬,但還是會擔心讓對方厭煩。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選擇來醫院,也許是內心深處對過去那段充滿激情與夢想的醫生生涯的深深眷戀,在這一瞬間如潮水般湧來,讓他無法抗拒。
哪怕這個醫院現在已經不再是他工作的地方,但卻是她現在為之奮鬥的地方。
就像他曾經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的足跡,正在被她一步步地覆蓋。
他彷彿能看到她穿著潔白的醫生大褂,在病房裡穿梭忙碌的樣子,那專注的神情,溫柔的話語,曾經是他心中最美好的風景。
而如今,這一切都已漸漸遠去,只留下他在這醫院外獨自徘徊,像是一個迷失在時光裡的過客。
他知道,終究她會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