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
周圍不少人見她這般好脾氣,便下意識地覺得好拿捏的軟柿子,只是沒有觸碰到她絕不能讓步的底線。
書黎的容忍度也有限,尤其在觸及她的核心利益時,寸步不讓。
“啪”的一聲,本子拍響在辦公桌上,原本夾在其間的中性筆甩出去:“我不明白了,那我該是什麼態度?!”
……
電梯在下行,紅色的數字不斷向下跳動。
書黎調整鎮定心緒,眼眶裡有熱淚在打轉,但這裡是集團,她工作的地方,成年人的淚不能在這掉。
她想起畢業時媽媽說的話,女人要獨立,就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才不會被婚姻束縛,找個棲息之所而結婚。所以她靠著上學時期的獎學金還有其他外快墊下首付,以為美好的未來就此起航。
殊不知,畢業後的人生如逆水行舟。房子所代表的美滿期望,變成了每月的銀行卡扣款流水。
面對同事的刁難、上司的打壓,明明知道對方有意針對,卻還是不得不為了這份薪資,彎腰低頭,還要笑臉充當傻子。
電梯停在一樓大廳,她往外走,腳下步伐越來越快,周圍的人和她擦肩而過。
書黎辨不清,好像每個人都用著同一張臉,相似的表情。
只有她疲倦地喘息,鯰魚般鮮活地從沙丁魚群中穿出,即便整個人都被工作壓垮了。
從集團大樓出來,晚霞撥開雲層,染紅整片天際。
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迎面走來年輕漂亮的女孩在和旁邊朋友說自己新做的美甲,鮮亮的衣服色調映襯笑臉;情侶手牽著手路過她,女生臂彎抱著一捧花束;孩童們歡聲笑語的嬉鬧,樂而忘歸……
面前的汽車輪胎尖銳磨礪在柏油馬路上,急停下來。
書黎被手臂上的一股勁力扯回現實,髮絲從耳側滑落到眼前。那瞬間她驚動的心跳,幾乎衝過耳邊分貝閾值,向外“咚咚”跳出來。
車窗降下後,司機破口大罵:“神經病,你找死啊?”
然後一踩油門,飛快地從道路上駛遠。
訊號燈在下一秒,才從紅跳到黃,最後轉換到綠。兩邊人群又佔領馬路,蜂擁的擠上斑馬線,經過的人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這兩人,並很自覺地避開個圈。
截住她胳膊的那隻手,指腹極高的溫度透過毛衣外套,幾乎要烙印在她細瘦腕骨上。
書黎站在原地,驚魂不定地喘息,冰涼的空氣在肺裡徘徊,瞳孔裡再次撞見熟悉的面孔。
“你還好嗎?”他輕聲問。
和昨天不同,陳嘉文今日穿一件深色衛衣,頭戴式的耳機掛在白皙脖頸上。
他原本黑色的頭髮,在夕陽餘暉下呈現淡淡的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