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個公公,就算有那心,也沒那能力,她怕個什麼?
薛嵐擦得認真細緻,擦完,將帕子塞回她手裡。動作略粗魯。
沈寧音愣住,這感覺怎麼像極了自己剛剛是尊落了灰的花瓶子。
“還能走?”薛嵐嘴唇裡擠出三個字。
“能。”沈寧音收好帕子,點點頭。然後她扶著扶手往上挪。
她挪了兩個呼吸,薛嵐就看了兩個呼吸。
沈寧音忽然感覺到天旋地轉,等反應過來後才發現自個兒被他扛了起來。
“你!”她瞪大了眼睛,失態地抬手拍打:“放我下來!”
很丟臉。
可是男人冷冰冰的話傳到耳朵:“閉嘴!再吵把你從窗戶扔下去。”
沈寧音不敢鬧了。
薛嵐健步如飛,將人扛上三樓也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
沈寧音被扔到了椅子上,她心裡狠狠給這人又記了一筆。
忘恩負義!她方才這樣盡心替他遮掩,他竟這般對自己。
薛嵐檢視了一下床上的許冠生,連個正眼也沒給沈寧音。
很快,一條布巾扔到了沈寧音懷裡,薛嵐居高臨下盯著她的眼睛:“別浪費時間。”
沈寧音正想說句話,後脖頸的衣裳已被他揪住,薛嵐直接將她推到了床邊。
這等行徑叫沈寧音心中火起,她是自願幫忙不假,可薛嵐憑什麼這般對自己?莫不是將自己當做了軟柿子?!
她救他出獄、幫他遮掩,沒想到遇著個狼心狗肺的!
沈寧音越想越氣,但低頭看見床上血人似的許冠生,到底是深吸一口氣先忍了下來。
她拿起一旁的小刀,和著溫水先幫昏過去的許冠生清理傷口。
這傷口大部分已經結痂,幾乎與布料粘連在一起,硬扯的話便要撕下來大片的皮肉,沈寧音看著都覺著痛。
手下人跟著他竟遭遇這等慘無人道之事,沈寧音又在心中暗暗腹誹了薛嵐一句。
足足過去了三個時辰。
親信忙前忙後更換血水。
沈寧音終於將許冠生的傷裹好。
她滿臉疲憊地在一旁洗手時,正遇著薛嵐照看完許冠生出來。
沈寧音直起腰,轉身看向他。
前世的時候,沈寧音曾跟著冷元景去外地為官,冷元景雖然有那麼多的兄弟,各個都在圖謀他的資源,可沈寧音嫁過去後才知,這男人的那些富貴公子哥兒的壞毛病一樣都不少。
遇著事情習慣性逃避,能破財免事兒的,都情願花銀子,也不會管家裡有沒有銀子。
在那些清貧地方做官做政績的年月,什麼事情落到最後,都是沈寧音去給解決的。
窮山惡水出刁民,轄區範圍內多的是山匪刁民劫掠,沈寧音的包紮技術,那是從一次次親自的實踐裡練出來的。
不誇張的說,就算是跟坐堂的郎中相比,沈寧音也有信心贏下幾分。
果然,本就話少的薛嵐並未有什麼不滿的。
但他沒有不滿,沈寧音早就憋著許多不滿了。她當下冷了臉色:“怎麼了?大人這是還有什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