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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去吧，看在主僕一場的份上，本宮，留你一副全屍——”萬貴妃難過地閉上了雙眼，喃喃地對汪直說：“小直子，將她——好好——安葬——”

&esp;&esp;“是，娘娘放心，小直子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去辦。”

&esp;&esp;囚室內，彩屏對著門外的萬貴妃長跪叩頭，口裡叫到：“謝娘娘恩典——彩屏來世再報答你——”

&esp;&esp;冷！冷！萬貴妃感覺全身都在透風，她一把抓住了彩蝶的手，虛弱地說到：“起風了……扶本宮回去吧……”

&esp;&esp;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的夜。

&esp;&esp;起風了，真的起風了。一道閃電劃過天空，接著醫生響雷，如天崩地裂般地炸開了——

&esp;&esp;“姑姑——”

&esp;&esp;突然睡夢中的朱見深大喊一聲，驚醒過來。躺在旁邊的萬貴妃根本就沒睡著，她知道皇上又做惡夢了，每逢這樣的打雷下雨天，他都會睡不安寧。萬貴妃趕緊將他摟緊懷裡，不停地用手指摩挲著他的額頭，安慰他道：“皇上又做夢了——不怕，有我在呢——”

&esp;&esp;朱見深像個孩子樣鑽進她的懷裡，將臉緊緊貼著她的，聽著她的心跳，這才感覺心裡有了一些踏實。他像個受了驚嚇的孩子，嘴裡囈語到：“打雷了……天上有個可怕的臉……正在盯著朕呢……”

&esp;&esp;“傻孩子——”萬貴妃輕輕拍著他的背，柔柔地哄著他說：“天上即便有可怕的臉，也不是看著你啊，他是在為咱們盯著那些作奸犯科的惡人呢。你就安心地睡吧，有老天爺在保佑著咱們呢。”

&esp;&esp;皇上慢慢地又閉上了眼，睡著了。萬貴妃輕輕地坐了起來，彩蝶在帳外低聲地問：“娘娘可是又什麼吩咐？是口渴了嗎？”

&esp;&esp;萬貴妃悄悄招了招手，彩蝶便躡手躡腳地過來了，端了玫瑰枸杞菊花茶來，遞到萬貴妃的嘴邊。萬貴妃喝了一口，問到：“是你泡的茶嗎？”她想起了彩屏，平日裡都是彩屏為她泡製花茶的。

&esp;&esp;彩蝶點頭，想到彩屏現在已經去了，心裡有些酸楚。

&esp;&esp;“啞兒怎麼樣了？平時夜裡都是彩屏在服侍她，不知道今夜她怎麼樣了？可曾安睡？”萬貴妃小聲問到。

&esp;&esp;彩蝶搖了搖頭，啞兒應該由其他奴婢和嬤嬤陪著，她還沒有過去看。萬貴妃見她搖頭，忙悄然起身。

&esp;&esp;“本宮過去瞧瞧她，今晚我看她臉色很差——”萬貴妃小聲說。彩蝶趕緊拿來一件披風為她披在身上，兩人悄悄地離了朱見深。

&esp;&esp;服侍的太監和宮女見萬貴妃和彩蝶從寢室裡出來，便都前來服侍，太監在前面挑著燈籠照路，幾個宮女簇擁著萬貴妃，行在長長地走廊上，向啞兒的住處而去。

&esp;&esp;啞兒一樣沒有睡著，她的心裡如滔滔江水般翻滾——

&esp;&esp;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父母和兄長是周太后派人殺害的，現在真相大白，原來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那個已經死去的錢太后。她一下子就被震懵了，就像一個制定好了目標的行人，正在朝著目標進發，可是行到快到終點時卻發現，原來方向錯了，目的地在另一邊。

&esp;&esp;“錯了，一切都錯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在心裡反覆地問自己。服侍的嬤嬤已經關照了好幾遍了——

&esp;&esp;“公主，您睡著了嗎？別想了，快睡吧。”

&esp;&esp;她於是只好閉上眼睛，躺在床上裝睡。可是腦袋裡卻如同翻江倒海一樣，哪裡還有睡意。

&esp;&esp;正在自我折騰時，隱隱約約聽到門外有對話的聲音，貌似是萬貴妃來看她來了。因為外面颳著風下雨打雷的，她聽得不是太清楚，於是便尖著耳朵聽——

&esp;&esp;只聽宮人說：“稟娘娘，寶珠公主已經安寢了，奴婢這就進去通告她。”

&esp;&esp;“不了，公主既然已經睡了，本宮就不驚擾她了，本宮這就回去了——你們好好服侍公主吧——”是萬貴妃的聲音。

&esp;&esp;“是，奴婢遵命。”這些奴婢巴不得萬貴妃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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