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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翌日清晨,薛棠想到自己要在病坊待上一段時間,這裡人多眼雜,男扮女裝很容易被人發現,索性偽裝成落難農婦,混入其中。
&esp;&esp;病坊的角落裡,一個小女孩拿著木枝在地上畫著什麼,引起了薛棠的注意,她上前看去,似乎是在畫一株藥草。
&esp;&esp;“這是什麼?”她問道。
&esp;&esp;“這是荊芥,大夫哥哥說這是有解表散風,透……”小女孩一下子想不起來,忍不住撓頭。
&esp;&esp;薛棠柔聲道:“慢慢想,不要急。”
&esp;&esp;小女孩眼睛一亮,“啊想起來!是透疹、消瘡,有這些功效。”
&esp;&esp;她連忙拿起木枝在地上寫了起來,“孃親曾經說過勤能補拙,一遍記不住,就多寫幾遍,總能記住。”
&esp;&esp;寫完透字後,她停了下來,撓了撓頭。
&esp;&esp;看來是不會寫疹這個字,薛棠拾起身旁的木枝,慢慢地填上了這個字,一筆一劃,清晰明瞭。
&esp;&esp;“原來是這樣寫的,我記住了!謝謝姐姐!”小女孩笑得燦爛。
&esp;&esp;薛棠被她的笑容感染,也盈盈笑著,不禁問了句,“你叫什麼?”
&esp;&esp;問到名字,小女孩寫字的手一停,支支吾吾,“我……我叫……姐姐叫我丫頭吧。”
&esp;&esp;“這是你的名字嗎?”薛棠疑惑問。
&esp;&esp;小女孩囁嚅不言,轉身跑了。薛棠的視線跟隨著她,只見她跑到一個抱著嬰孩的孕婦身邊,緊緊依偎在孕婦身邊。那孕婦應是她的母親,肚子很大,看上去快要臨盆了,雜亂的頭髮遮住大半張臉,看不清模樣。
&esp;&esp;正當薛棠納悶時,“啪嚓”的破碎聲從院子中傳來,隨即傳來一個男人的破口大罵。
&esp;&esp;“你這庸醫!是你害死了俺家婆娘!你賠一個婆娘給俺!”
&esp;&esp;“我盡力了。”
&esp;&esp;盧濟舟無奈嘆息,額角滲著血絲,是被男人扔出的藥碗劃破了,好在他躲得快,只擦破了皮。
&esp;&esp;“放屁!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esp;&esp;男人指著盧濟舟大罵,臉上沒有失去妻子的悲傷,只有耍無賴的怒氣。
&esp;&esp;幾個婦人反駁著他。
&esp;&esp;“你可別冤枉盧大夫!我看她這幾天偷偷把藥倒掉了,是根本不想活了!”
&esp;&esp;“我看她寧可病死,也不想被你打死!”
&esp;&esp;“沒準是你打死的,還賴給盧大夫!”
&esp;&esp;“她是俺婆娘,俺想打就打!管你們什麼事!”男人理直氣壯地大吼。
&esp;&esp;薛棠察覺到情況不對,立即找到混在人群中的裴衡光,朝他使了個眼色,輕聲提醒道:“只可防禦,不可攻擊。”
&esp;&esp;他的武功不低,這裡人多眼雜,很容易引起注意,惹來麻煩。
&esp;&esp;“都怪你這庸醫!害得俺沒了婆娘!要麼賠個婆娘給俺!要麼賠錢!”男人怒氣衝衝,眼見著上前揪盧濟舟的衣領,裴衡光立刻將他撲倒,和幾個健全的人一同將他制伏。
&esp;&esp;薛棠快步到盧濟舟的身邊,擔心地問:“你怎麼樣?”
&esp;&esp;“我沒事。”
&esp;&esp;病坊裡吵鬧紛爭常常發生,他早已習慣,就算無償醫治,供人衣食,也仍有挑事之人。
&esp;&esp;他走到女人的屍體前,輕輕蓋上白布,目光黯然。
&esp;&esp;在白布蒙上之前,薛棠注意到女人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心頭酸澀,鬱抑不申。
&esp;&esp;病坊裡怕出大亂子的人去報了官。很快,一群捕快來了。
&esp;&esp;為首的周捕快一跨進院子就掃視了一圈,一個靠在角落的孕婦不經意間落入眼中,那孕婦的模樣看著有幾分眼熟,但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孕婦顫顫地扭過頭,雜亂的發遮住了整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