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動作一頓,繼續餵飯,沒說話。
他不說話,蘇軟也不好意思再追問。
直到粥碗見底,陳弘港隨手把碗放床頭櫃,才看向她,幽幽開口:“怎麼,想知道原因,再來一次?”
蘇軟眉頭一皺:“你看你這人,怎麼老翻舊賬。”
“我就隨口一問,那種情況,匕首都不知道旋轉了多少圈,你還能活,這才過了一週欸,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這麼活蹦亂跳吧。”
男人也躺上來,語調意味不明:“不該問的別問。”
“那什麼時候回北坎?”
陳弘港抓著人一縷頭髮玩:“年後。”
“那我今天可以去醫院嗎?”
“蘇軟,得寸進尺是吧?”
“最後一次。”蘇軟伸出一個手指頭:“我也不知道他還能活多久,今天去好好道個別,以後我再也不見他了。”
“人死了,也不見?”陳弘港問。
“見面也活不過來,沒有意義。”
男人挑眉,心情極好的同意。
蘇軟睡了個回籠覺,中午身體沒那麼不適了,吃了午飯才去醫院。
這次是陳弘港親自開車。
昨天他確認段知同的病後,季元陸就把人重新接回首都醫院。
到醫院樓下,陳弘港懶得上去看這人為了別的男人眼淚巴巴的,索性就在車內等著。
蘇軟到病房的時候,季元陸就在沙發坐著。
她看了眼病床上睡著的男人,對沙發上的人招手,示意人出來。
蘇軟聲音說的很小:“我把這次的配方和安醫生的郵箱發給你,以後你們不要經過我,直接單線聯絡。”
“還有,每次的郵件及時粉碎。”
“最後,藥品得由你親自注射,別說你不會,不會就學。”
蘇軟一口氣交代很多,她每天跟陳弘港待在一起,現在安柏荊也沒被控制,把她摘出去,要安全的多。
季元陸點頭,收到郵件立馬安排人配藥。
蘇軟進入病房,段知同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望向門口,兩人視線猝然對上,段知同愣了下,隨後笑起來。
“來了啊。”
才用了一週藥,還看不出來有什麼明顯的效果,男人臉色依舊不是很好,唇色也很淡。
“嗯,來看看你。”
“要靠起來一點嗎?”
段知同點頭。
蘇軟把病床搖起來,過來扶著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他今天沒穿醫院的病號服,穿著件淺色的v領羊毛衫,人即使瘦了不少,但領口下的胸肌線條依舊寬挺流暢。
驟然靠近,微卷的髮絲落在段知同鼻尖,味道很好聞。
男人雙眸一暗,眸中情緒濃烈翻滾,他緊抿薄唇,卻不敢多聞落在鼻尖的香味。
怕忍不住。
人身體到這個地步,忍耐力遠不如從前。
也很想衝動的把人緊緊的摟在懷裡,告訴她,自己有多愛她,又愛了她多少年。
但,不能啊。
不能的。
他不能這麼自私。
蘇軟幫他掖好被角,壓著情緒在床邊的軟椅坐下,兩人的視線相撞,誰都沒挪開。
兩個人的眸子裡都是坦蕩,不含其他,就那麼望著。
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蘇軟縮排袖口的手指攥的很緊。
而段知同藏在被子下的雙手也是一樣。
良久,蘇軟終於開口:“吃橘子嗎?我給你剝。”
橘子涼,段知同不太想吃,但蘇軟剝的,他就想嚐嚐,所以他點頭。
蘇軟剛把橘子拿在手上,冰涼在掌心,她笑了下:“橘子太涼了,要不還是吃根香蕉吧,我用開水給你溫一下。”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段知同從來不會拒絕。
於此同時,庫裡南車內,陳弘港叼著煙,手指敲打方向盤,看了眼住院部方向,愈發煩躁。
蘇軟上去必然哭哭啼啼不假,但她也說了,這是最後的告別,誰知道病房內的兩人,有沒有做些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庫裡南駕駛座車門開啟又重新關上,男人踩滅落在地上的菸頭,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雪景中,一步步往住院部走。
蘇軟將溫好的香蕉剝皮,放段知同手上。
段知同接過去,吃了一半就不太想吃了,但捨不得浪費蘇軟的心意,還在堅持著。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