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
蘇家正堂觥籌交錯,城中來賓喝的酩酊大醉,臉色酡紅著說著醉話。
俗話說:紅事酒不留底,白事盞不空杯。
意思就是為表誠意,新婚時客人最好能喝多少喝多少,酒壺裡都別剩一滴漿液,白事喝酒,杯子裡酒不能空,就是不能多喝,不然容易鬧笑話。
蘇家在靖安城常年處於隱身狀態,但不妨礙蘇家的威望。
城中將近過半的資產,背後金主都是蘇家,只是罕有人知曉。
楚天河暈乎乎趴在桌子上,大著舌頭說道:
“穆兄啊,咱們真是被許知易忽悠慘了!”
“他本一布衣,如何配與我等相提並論,可他偏偏是最終贏家,馬上就要成為真正的帝君”
“你說搞不搞笑。”
穆薛還算冷靜,一滴酒沒喝,俗話諺語是針對普通人家,皇室舉辦的宴席,若是喝多誤事,被打一頓都沒辦法找回場子。
“這些天以來,我忽然想通了。”穆薛搖晃酒盞,眸光深邃:
“或許從一開始,這場比武招親的贏家,就註定是許知易。”
“皇室與五姓八宗的分歧,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帝君大位,皇室肯定不願選擇一位五姓八宗的成員,當然資質也不能太差,左右想想,只有許知易符合這個條件。”
“哪怕顧摧城最後贏了,皇室也能空口白牙,藉口說許知易隱藏分數更高,你有什麼辦法?”
說到這裡。
穆薛灑然一笑,微微搖頭。
至於報復什麼的,只要許知易當上帝君,短時間內顯然不再可能了。
他只是穆家一名晚輩,而像他這樣,或者比他更出色晚輩,穆家還有很多很多,根本不缺穆薛。
帝君則不同。
皇室成員與分支也有很多,但帝君只有一位!
硬碰硬的話,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帝君又如何!從老子出生起,就沒人敢如此戲耍本少!老子不怕他!”楚天河一拍桌子,憤憤不平道。
穆薛呵呵笑道:
“說得有理,楚兄名聲響徹大乾,如今被一小兒戲耍,傳出去威名掃地,以後估計沒人看得起你。”
他可以不上,但可以當一回操刀人。
教唆別人上。
比如眼前這個大腦明顯缺根筋的楚天河。
“是啊。”
“必須扳回場子!”
楚天河眼眸冰冷,哂笑道:“成婚可不代表許知易就是帝君了,等祭祀先祖,昭告天下,他才是帝君。”
說著說著。
楚天河頭重腳輕,一頭撞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呃”穆薛望著睡的正酣的楚天河,有些無語,伸手推推:“喂喂喂,你不是說要報復嗎?”
忽地。
楚天河驚醒過來,拍拍腦袋:
“報復?報復誰…?”
“咦。”
“我這是在哪兒。”
楚天河滿臉茫然,扭頭見到正目光炯炯盯著自己的穆薛,詫異道:
“穆薛?”
“咱們這是在哪兒,我記得自己不是在京城探花嗎。”
穆薛聞言,不禁為之一愣。
這是失憶了?
環顧四周。
穆薛驚悚發現,幾乎所有五姓八宗子弟,都忘卻記憶,一副茫然表情。
“記憶消除,什麼時候,我怎麼沒發現?”穆薛瞪大眼睛,緩緩低頭看向酒壺。
與其他賓客酒壺顏色不同,五姓子弟餐桌上酒壺是滇紅色,其他人則是沉綠色。
“我沒被消除記憶,是因為沒喝酒??”
“皇室這是想要隱藏祖宅位置資訊!”
“只允許一部分高層知道,因為祖宅裡潛藏著大乾龍脈!”
穆薛瞬間明悟,慌張從茶盞裡倒出一點茶水,假裝冒充是酒水。
就在這時。
林貂寺無聲無息走到他身邊,將穆薛杯子裡茶水倒掉,重新灌滿酒壺裡的漿液,遞給穆薛:
“喜事不喝酒,難道是看不起我蘇家?”
嗓音低沉,略顯沙啞,猶如幽冥厲鬼。
他眸子裡潛藏殺意。
穆薛驚恐地吞嚥口水,他知道,今天若是不喝,恐怕很難活著離開。
好死不如賴活著!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