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沒有回答宋文璟的話,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雙眸如同冰封的湖水,早已沒了往日的溫柔和眷戀,只剩無盡的失望與決絕。
她深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所有的前塵往事都隨著這口氣一同吐出來。
而後,目光一寒,厲聲質問,“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代價,你知道嗎?”
“兩年前,我沈南枝心悅於你,滿心滿眼只想嫁給你。可侯府嫌我沈家門第太低,高攀不起。”她的聲音裡滿是苦澀的自嘲。
宋文璟默默地聽著,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難忍。他知道,當年的確是自己對不起她,可那時他畢竟年紀輕,侯爺又強勢,他爭取過,只是沒成功。
望著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深愛過自己的枕邊人,宋文璟心裡湧上無盡的愧疚。卻只能心疼地聽著沈南枝頓了頓,繼續控訴。
“一年前,你病重昏迷。為了救你,我自願沖喜,好不容易求得侯爺上門提親,卻被長姐暗中算計,鳩佔鵲巢,搶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一切。”
說到這裡,沈南枝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她稍微緩了緩,字字泣血地繼續。
“兩月前,我帶著八十八抬嫁妝歡歡喜喜嫁入侯府,你們整個忠信侯府卻全都瞞我、欺我,生怕我知你舊疾未愈!好似我知曉了,就會離你而去。可你們是不是忘了?一年前是我沈南枝!主動請纓,想要嫁入侯府沖喜的呀!”
“往事不可追,我都認了!”沈南枝用手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
“可我嫁入侯府的兩月,可有一日安生?每日割血入藥,我甘之如飴。可為何我這般付出,還要受盡婆母的苛責、磋磨,小姑的冷嘲、熱諷?就連府中的下人都敢對我指指點點!”
說到最後,她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只能用手帕緊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雙肩還是止不住的劇烈顫抖著。
顧氏見狀,忙上前輕輕扶住了她,沈南枝靠在顧氏肩頭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
“若不是今日親眼所見……我都不知,原來世子爺早已心有‘她’屬。既如此,我沈南枝也不願再自取其辱了。”
“我們和離吧。”
沈南枝說完這句,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般虛脫無力地靠在顧氏身上。
聽完沈南枝有理有據的血淚控訴,一向強勢的林氏也有一瞬間的動容,她不禁在心底暗問:難道自己真的錯怪了她?
而宋文璟那邊,已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床上無法動彈,心中的疼惜早化作無盡的悔恨。
終究是他負了他最愛的安平……
想到這兒,宋文璟猛地清醒,哪裡肯就此放手?
他掙扎著起身,嘴裡一個勁地喊著,“不!不!安平,你不能就這樣離開我!”
然而,沈南枝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眼中充滿了疲憊和決絕。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哀傷,“放我走吧,璟郎,求你……”
這一瞬,宋文璟只覺心彷彿被撕裂開來,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試圖伸手去拉沈南枝,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夠不到面前的人。只能在喉嚨裡發出低沉而嘶啞的呢喃,“不……不……”
終於,一口鮮血再也抑制不住地噴湧而出,染紅了他身前的衣襟。
林氏被這一幕嚇得驚撥出聲,“璟兒!”
她快步走到宋文璟身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而後,穩了穩心神,總算找回了二品誥命夫人應有的威嚴和冷靜。
下一秒,只見林氏眸中寒芒一閃,直直看著沈南枝,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罷了,既然你鐵了心要離璟兒而去,那我們侯府也不強人所難了。”
忽地,林氏話鋒陡然一轉,擲地有聲地說道:“不過——我侯府只休妻,不和離。”
聽到“休妻”二字,沈南枝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憤怒與不甘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
“侯府憑什麼休我?我沈南枝嫁入侯府以來,一直恪守本分、盡心盡力侍奉公婆、照顧夫君,我——何錯之有?”
林氏懶得與她多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用一種上位者的姿態,狠狠說道:“就憑你欺我兒太甚!傷他至深!”
“璟兒心性純良,對你一往情深,可你卻將他視為棋子,肆意玩弄於鼓掌之中!如今你既已無心於他,那我侯府自然也容不下你!”
沈南枝震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