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日光,並沒有帶來絲毫的暖意,風颳過臉頰,帶著刀割一般的刺痛。
庭院之中,白南絮在風裡打了個寒顫,便聽藏書閣中傳來了悠悠的笛聲,初時如涓涓細流,隨著她舒展筋骨,逐漸高亢起來。
白南絮對著遠處的靶子眯了下眼,一個揮臂,正準備出手。
“且慢!”笛聲一頓,一旁的陸渙突然開口,飛身一躍,將靶子拿到手中。
“陸大哥?”白南絮愕然收回手。
陸渙劍眉一揚,笑道:“你跟著我學暗器有些時日了,訓練的方式也該有所改進。”
這樣說著,他將靶子舉起,意思不言而喻。
白南絮有些猶豫:“這樣,我怕誤傷到你。”
陸渙發出爽朗的笑聲:“你要真能傷到我,也算是有本事了。”
話音剛落,他便疾步躍起,雖然這院落的空間有限,但陸渙速度極快,不停變換著位置,也讓白南絮措手不及。
在這時,笛聲又重新響起,嫋嫋迴旋。
白南絮聽在耳裡,只覺心緒漸漸冷靜,她足尖一點,跟了上去。
迴旋、騰躍、快走……笛聲激烈起來,讓人心絃動盪。
白南絮來不及思考,逮著機會,憑藉本能便使出飛鏢。
隨著樂聲的收束,白南絮再摸向腰間,發現鏢袋已空,這才停住。
此刻,她已經滿頭大汗,但注意力依舊聚集在陸渙的手上。
當陸渙走到她面前站定,舉起靶盤時,白南絮深吸一口氣,又頓時洩掉,有些失落地垂眸。
那靶盤之上,竟然一鏢都未能留下。
“別太難過。”陸渙見狀,連忙解釋:“你的準頭不錯,就是力度小了些,飛鏢入靶不深,我一跑動便掉落了。”
聞言,白南絮抬起頭,看清了靶心留下的痕跡,眼裡才略微恢復了些光彩。
“不過……暗器之術,快、準、狠缺一不可,阿絮的路還很長啊。”陸渙這番話,說得輕飄飄,卻讓她心裡一沉。
眼看著就到了今年的末尾,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了。
“多謝陸大哥指點,現在我得去給公子煎藥了。”白南絮低低嘆了口氣,強行擠出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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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書閣內,擺上了爐子,一室暖意。
白南絮提著食盒走進,將藥碗和一碟解苦的甜棗放到了案上。
顏諾正倚窗而坐,持笛的手指節泛白,眼看著冷風將窗戶吹開一條縫,發出輕微的咳嗽聲。
白南絮一個箭步上前,將窗戶關緊,忍不住關心道:“公子近來身體如何?”
畢竟,這個人太能隱忍,臉上從來都是溫和的笑意,讓人實在不好揣測。
顏諾抬眼看她,微微一笑:“好轉很多。”
說完,他便抬起手,指節按動笛子,一首恬淡的樂曲迴旋而起。
白南絮坐到了他的對面,每當這個時候,她都得在這兒留上一會兒,等顏諾將藥喝完才離開。
日子久了,白南絮只覺得他就像這藏書閣一般,學識豐富,深不可測。
她雙手扶在腮邊,靜靜聽著,似有輕風拂面,將陰雲驅散。
“心情好些了?”一曲終了,顏諾將笛子放到一旁。
白南絮微愣,將手放到桌案下面,交扣起來:“多謝公子,是我天賦有限,又操之過急了。”
見顏諾眼中留有好奇,她便把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天賦有限。”
聽完後,顏諾的瞳孔輕輕轉動,笑道:“也不是毫無辦法。”
他的語氣讓人分外安然,白南絮心中揚起一絲期許,正想追問,房門外傳來陸渙的聲音:“公子,風大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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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鍾離府的大門口,停著兩頂精緻的轎子。
吳知府下了轎,舒展四肢,回過頭去,寵溺地看著吳蓁兒。
許是在家待得久了,吳蓁兒的張揚收斂了許多,梳著秀美的髮髻,步子也壓得細碎。
早在門口候著的鐘離蕭笑著迎了上去,拱手作揖:
“吳大人和吳小姐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
“哪裡哪裡。”
吳知府眉開眼笑,彎身回禮:“小女先前莽撞,多有得罪,今日特來登門致歉。”
說著,吳知府便招手示意,幾名奴僕抬著大箱子便跟了上來。
“吳大人也太客氣了,外面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