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冷風獵獵。
幽城與蘭城相距不遠,一行人馬不停蹄,在明月初升之時,便抵達了城門。
青銅大門前,已經開始積雪,但依舊有大隊士兵駐守此處。
“來者何人?可有通行手令?”
看見駛來的馬車,一名士兵上前幾步,厲聲發問。
車輪緩緩停住,白南絮好奇地掀開簾子。
“是我。”馬背上的陸渙,只冷冷吐出這兩個字。
擋在車前計程車兵立刻俯身行禮:“參見少城主!”
少少少少城主?
白南絮一陣心驚,差點將下巴磕在了窗框上。
她終於記起來,在上一世,確實聽過陸渙這個名字。
幽城少城主,平定星移之亂,被封鎮國大將。
白南絮忍不住回頭看向顏諾。
陸渙的地位這般顯赫,卻對他俯首稱臣。
雖然顏諾坐得很近,但白南絮卻有了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這時,陸渙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何故擋在車前?”
那名士兵僵在原地,面露難色:“城主已經下令,在疫病得到控制之前,任何人不得離城……少城主若要進去,還請三思。”
“無妨,進。”顏諾果決地開口,一副意料之中的語氣。
得了吩咐,陸渙毫不遲疑,一揚鞭子:“開城門。”
“屬下遵命!”
聲如洪鐘的應和響起,大隊士兵讓出了道路。
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啟,仿若一口深不見底的枯井,沒有萬家燈火,只有死寂與漆黑。
白南絮突然產生了恐懼,將頭縮回,放下了窗簾。
“現在知道怕了?”顏諾依舊是氣定神閒。
那眼角眉梢的淺笑,恍若黑夜裡的燭火,盈盈搖曳,卻能讓人分外安心。
“幸好,有公子在。”白南絮拽住了斗篷的帶子,發自內心地感慨。
聽了這話,顏諾宛若深潭的眼眸裡,泛起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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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城之後,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傳來了人聲。
“少爺,少爺回來了!”
白南絮下了馬車,面前是一座頗有氣勢的府邸,兩隻石獅,威風凜凜,明亮的燈籠,映出了牌匾上的三個大字:城主府。
緊接著,一名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來,雖衣著樸素,但身姿挺拔,眉目鋒利。
在陸渙面前站定,他的神色又怒又憂:“渙兒,你怎麼來了?”
斥責的話剛要說出口,卻在顏諾掀簾時猛地收住。
“陸將軍,別來無恙。”
白衣公子,清俊斯文,說話卻是擲地有聲。
陸無招雙眼瞪得銅鈴一般大,情緒激動起來:“葉相,怎勞你親自前來?”
顏諾餘光掃了眼四周:“入府詳談。”
“好好好,快快請進!”陸無招會意,舉臂帶路。
而原地,白南絮宛如被雷劈了一般。
葉相?是她聽過的那個葉相嗎?
“你是想待在外面過夜?”陸渙走了幾步,回頭一看她,眉峰挑起。
白南絮這才收回神:“不不不!”然後小跑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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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正廳,燈火通明。
陸無招遣退了僕從,一偏頭,緊緊盯住了白南絮。
這眼神氣勢凌人,白南絮有些心頭髮毛,正想告退,卻被顏諾叫住:“阿絮,倒茶。”
白南絮不敢吱聲,只連連點頭,走上前去端起了茶壺。
聽了這話,陸無招收回逼人的目光,談起了正事:“此病來得蹊蹺,傳播極快,大夫卻連病因都查不出來……”
接著,他看向顏諾,眼裡滿是感激:“多虧葉相傳信,讓老夫早些封鎖城池,否則疫病傳開,老夫可成了千古罪人啊!”
而顏諾只輕輕點頭,對此事卻並不多論,反而問道:“陸將軍,此次星移國來犯,帶兵之人是誰?”
“是衡嘉太子,初生牛犢,不善用兵,不足為懼。”陸無招不屑地說道。
聞言,顏諾支起下巴,思忖片刻後,緩緩開口:“聽聞這是個不擇手段之人,剛剛得了太子之位,便急於立威,引兵出戰,卻連連敗退。”
他轉頭看向陸無招,意味深長地說出了下半句:“如今,他從外面久攻不入,便只能想方設法,從內擊潰。”
陸無招心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