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跟汪氏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面,見婆婆大發神威,她倆便也不急了,站在人群裡安心吃瓜。
孫氏心想:婆婆發起飆來還是那麼嚇人。
汪氏則是兩眼放光:我啥時候才能跟婆婆一樣,吵起架來大殺四方!
她仔細觀察著顧老太太的語氣聲調,甚至肢體動作,偷偷學習了起來。
看到村民對著自己指指點點,胡婆子急了。
她雙手把腰一叉,“蒼蠅不叮沒縫的蛋,二賴子怎麼不說別人跟他有一腿,偏偏說她!”
“她自己癢癢了,想跟人家搞破鞋,我兒子都死了,我們老兩口哪能管的了她!”
她一邊說,一邊指手跺腳,唾沫星子亂飛。
顧老太太輕蔑一笑:
“那晚上誣陷我家小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不是嚷著要把我家小遠拉去浸豬籠嗎?”
“怎地,這回換二賴子你就高興了?你是相中二賴子長得磕磣,還是相中他這瘦皮猴體格子好?你就把你兒媳婦生生配給這麼個人嫌狗憎的玩意兒?”
胡婆子臉白一陣紅一陣。
搞破鞋這事兒,自古就是民不舉官不究,往大了鬧,把人抓去浸豬籠絕非危言聳聽。
胡婆子上次之所以嚷著要抓顧洲遠去浸豬籠,無非就是想訛他點銀子。
她知道吵架絕不是顧老太太的對手,再看胡老蒯縮著脖子跟個鵪鶉一樣,不敢吭聲。
她索性往地上一坐,開始哭天嗆地起來:“我的兒啊,你怎麼去的那麼急啊,為啥不把我也一起帶走啊,省的留我在這世上被人欺負啊!”
顧老太太什麼場面沒見過,她也不去管這瘋婆子。
她看向顧招娣,“以後遇到事兒,別莽著往前衝,那樣是要吃虧的,要等咱自己的人來了,那便想怎樣就怎樣!”
她把手裡的棍子往地上重重一頓,孫氏跟汪氏走過來,分立在她左右。
那股子氣勢,就像戰場上打了勝仗的女將軍。
從未聽阿奶這般關心她,顧招娣淚眼汪汪,激動得話都說不出,只能連連點頭。
“怎麼都不幹活了,一個個的圍在這裡幹什麼?”
不遠處,有人走向這邊,走在最前頭的正是里正。
“里正叔!”
“里正爺爺!”
圍觀的村民立刻讓出一條路。
里正皺著眉頭,走到人群中央。
眾人七嘴八舌,跟他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里正臉一沉,看著二賴子道:“今日當著我的面,你把事情說清楚,羅寡婦到底有沒有跟你有染?”
二賴子心念急轉,思索著要怎麼說才好。
里正見他眼珠子亂轉,冷哼一聲道:
“你要實話實說,不要欺負我老眼昏花,要是你編造些亂七八糟的瞎話,汙了人名聲,甚至害了人性命,那也不用送你去見官,我大同村的村規就能辦了你!”
二賴子被裡正一番話驚得冷汗涔涔,他嚥了嚥唾沫,也嚥下剛剛打的腹稿。
只好老老實實,把他覬覦羅寡婦的美色,上來調戲不成,便造謠說他倆早有一腿的事情詳細說來。
就連當時他的心理活動,胡婆子的推波助瀾,他都一五一十講給里正聽。
圍觀村民全都交頭接耳起來。
“二賴子真是缺了大德了,人家一個小寡婦,哪受得了這樣的汙名。”
“這傢伙就跟發情的公狗一樣,走到哪都撩騷,誰家有個大姑娘小媳婦兒,不防著他?”
“要我說胡婆子也是喪良心,羅寡婦怎麼說也還替他兒子胡三守著寡,她哪能不幫兒媳婦,反倒幫二賴子那個無賴!”
“嘁!那老婆子一直都說是羅寡婦剋死了他家胡三,怕是巴不得逼死羅寡婦!”
胡婆子本來是坐在地上哭嚎,現在一看別人都在戳她脊樑骨。
她仰頭便倒,在地上轉著圈,撒潑打滾起來。
里正一臉厭惡,往旁邊躲開兩步。
這會兒二賴子迎著光,里正才看到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不禁奇道:“你這臉上是咋弄的?跟人幹架了嗎?”
二賴子畏懼地看一眼顧老太太,準確的說,是看老太太手裡的棍子。
里正頓時明白了,老嫂子這身手,不減當年啊!
他嘴角狠狠一抽,咳嗽一聲,對著二賴子道:“你調戲良家婦女,造謠生事,按大同村村規,本應該打100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