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大平層裡,蒲么美和陳玉然面對面坐著。
母女倆都是臉色煞白,眼底烏青。
陳玉豪被抓了。
在一個大巴車站被抓的。
被抓的時候,他還在給陳玉然打電話要錢。
陳玉然在電話那頭,親耳聽見他被逮捕歸案。
這些天,蒲么美和陳玉然一個好覺都沒有睡過。陳玉然這幾天連顧家都沒有回去,顧傑也沒有打電話來問過一次。
蒲么美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她對陳玉然說:“顧家這是什麼意思,好歹玉豪是你親弟弟,他們在春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難道就眼睜睜看著玉豪出事嗎?”
陳玉然摁熄手機螢幕,伸手揉著太陽穴。
“媽,你先別急,我在想辦法。”
蒲么美怎麼能不急,那是陳玉豪啊。
是她當年你拼命生下的兒子。
蒲么美說:“我怎麼能不急,光你想辦法有什麼用。”
“你讓顧家想辦法啊!”
陳玉然說:“顧家管不了。”
“也沒法管。”
“玉豪現在犯的是刑事案件,性質惡劣,別說顧家,天王老子來了也管不了!”
蒲么美盯著陳玉然稜角分明冷靜的臉,怒從心生。
蒲么美說:“玉然,你什麼意思?”
“顧家不管,他們憑什麼不管?”
蒲么美冷哼一聲,“到底是顧家不想管,還是你不想管?”
陳玉然被蒲么美的話刺得心痛。
她媽的眼神裡透著狠意,好像只要她陳玉然敢說一個不字,立馬就要翻臉不認人。
哪怕,她是蒲么美的親生女兒。
親生女兒有什麼用?
陳小秋也是蒲么美的親生女兒啊。
陳玉然一直覺得她和陳小秋在蒲么美心裡是完全不一樣的,可這幾年蒲么美對她的咄咄逼人,玉然開始覺得在蒲么美眼裡,她和陳小秋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陳玉然說:“法律高於一切,媽,你真的以為憑我們這樣的螻蟻能凌駕於法律之上嗎?
“是你現在老了,還是你老了以後變得愚蠢和天真了!”
蒲么美站起來,譁一下掀了桌子。
果盤和杯子碎了一地。
蒲么美冷笑不止,伸手指著陳玉然的鼻子:“陳玉然,你長本事了。”
“開始騎在你媽頭上擺架子。”
蒲么美眯著眼睛看陳玉然,後槽牙都咬緊了。
陳玉豪還在牢裡,她強忍心中怒火,不能這個時候和陳玉然罵得太難堪。否則,逼急了,陳玉然反而有了抽身離開的藉口。
蒲么美不傻,她咬著牙,緩了語氣對陳玉然說:“顧家那麼有錢,你找錢出來,那個什麼張菲菲又還沒死,重傷而已,總會好的。”
“只要錢夠多,砸在她家屬身上,能砸不下來一個諒解書嗎?
有了諒解書,至少玉豪就能有機會被輕判。
沒有諒解書,一定會從重。
這是律師告訴蒲么美的,蒲么美記得清清楚楚。
陳玉然聞言,說來說去,蒲么美都是隻考慮陳家,不考慮她在顧家的處境。
顧家本來就反感陳家,更看不上玉豪。
這些年,玉豪惹出多少事,每次都是陳玉然擦屁股。
顧家冷嘲熱諷,她婆婆天天在家裡指桑罵槐的說她兒子顧傑:你娶的是什麼媳婦?你娶的是一家子吸血鬼。
還惹禍上門。
遲早顧家要被這些人拖累死。
陳玉然一想到這些就頭痛。
她真的受夠了。
她看著蒲么美咄咄逼人的架勢,忍不住道:“錢錢錢,這麼多年,你們從我身上拿了多少錢!”
“媽,從小到大你養我教我的那些,都只是為了讓我去給你賺錢!”
“你真的愛過我嗎?”
蒲么美再也忍不住,一耳光扇在陳玉然臉上:“你怎麼問得出口?”
“我不愛你,我不愛你我會省吃儉用,從牙縫裡扣錢培養你。”
“更何況,現在我是讓你拿錢救你弟弟玉豪!不是和你扯什麼愛不愛。”
陳玉然仰著頭,冷冷看著蒲么美。
她臉上是根根分明的巴掌印:“你的愛,是無償的嗎?”
雖然沒有明碼標價,但依然可怕像深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