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喜歡米蘭老師，更喜歡西點的甜香，如米蘭老師所說全神貫注做西點的時候，烤房裡的芳香就是世間最治癒東西。

後來，到了上翻糖課的時候，陳小秋總是失敗。

她心情落到谷底，跟自己較勁一樣關在烤房裡一個人做翻糖，米蘭老師偶然回來看見陳小秋滿桌子的翻糖模型，小秋的臉上身上都是翻糖渣。

陳小秋很氣餒。

米蘭老師卻笑了，她讓陳小秋放下手裡的翻糖。

她帶著陳小秋到外面一家精緻的小火鍋店吃火鍋，涮肉的時候，米蘭老師說：“小秋，我很喜歡你身上那股勁。”

“但有一點我不喜歡。”

陳小秋抬起頭，在火鍋的煙霧裡看米蘭老師精緻的妝容。

米蘭老師說：“你太害怕失敗了。”

“其實，一個人你越害怕失敗，就越容易被失敗打倒。你完全可以歡歡喜喜的去失敗，找到失敗的原因，再高高興興的解決問題，再次把麵糰送進烤箱，等待再次失敗。”

“直到哪一天你成功了，你才會明白，前面的所有失敗都是合理且必須存在的。”

這個道理很簡單，但做起來太難。

人都是被情緒操控的動物，很難反過來操控情緒。

在陳家的時候，蒲么美對陳小秋的賣貨要求很高，沒賣到相應的錢蒲么美就會破口大罵說陳小秋無能，是豬是狗都比她強。

做錯一點事就要上升到一輩子都毀了，一輩子都沒有出息，一輩子都是廢物……

現在，米蘭老師卻說人可以歡歡喜喜的失敗。

陳小秋不理解，茫然的看著米蘭老師，米蘭也不急不躁，她吃著涮牛肉淡淡的告訴陳小秋：“人生，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你可以較勁，但你不能跟自己較勁，不能帶著極端的負面情緒跟自己較勁。那不是較勁，那是自傷。”

“生活裡的一些小失敗和挫折是不必垂頭喪氣，更不必愧疚和消極的。”

“小秋，你明白了嗎？”

陳小秋點點頭，看著面前被米蘭老師堆積在碗裡的牛肉笑了。

原來，人生還有這麼多她不懂得的道理。

還有這麼多會溫暖她的人。

……

米蘭送陳小秋回培訓機構的宿舍後，上了機構外一輛豪車。

車裡駕駛座上的女人正在抽菸，看見米蘭來了撥出一口煙霧，熄滅菸頭扔出窗外。

“為個小姑娘爽我的約。”

芸姐挑眉，斜眼看著鑽進副駕的米蘭。

米蘭累了一天，把手提包扔到後座，閉目養神回芸姐說：“小姑娘怎麼了，這小姑娘可不簡單。她是我這一批學生裡最優秀的一個，聰敏，好學……就是稍微有點憂鬱。”

芸姐發動車子，不在意的笑道：“憂鬱好啊，憂鬱也是一種氣質。”

“算了吧，你別打我學生的主意，我不許你從我這挖人去你那什麼“梧桐居”。”

“梧桐居”也是芸姐在江城名下的產業，只是“梧桐居”做的稍微比私房菜館“在水一方”複雜一些，相當於是一個高階K歌餐飲會館，裡面美女如雲，來往的客人非富即貴。

不過，沒有那些骯髒下作的東西，更沒有違法違規的東西。

其實掙錢嘛，幹嘛非得鋌而走險，踩鋼絲繩。

芸姐不喜歡冒險就像不喜歡賭博一樣，她就要穩打穩紮的踩在別人的心坎上掙錢。男人喜歡美女，那就找美女端茶遞水，夾菜倒酒，除此之外，一切都必須清清白白。

這樣反而錢也掙了，名也有了。

米蘭不屑於芸姐這一套，每次都說：“還不是一樣，一樣的服務於男權。”

——

西點培訓的日子過得很快，三個月時間一晃而過，陳小秋跟著米蘭學了基礎麵包烘培、裱花蛋糕、甜點、翻糖造型，甚至還學了中西結合類的糕點。

米蘭私下還教同學們品鑑咖啡、辨別咖啡店、手磨咖啡、拉花等。

集訓完的時候，大部分同學都走了，陳小秋覺得還不夠，自己又把部分積蓄拿出來續課跟著米蘭老師學了三個月。

前後用了半年才勉強出師。

陳小秋的學費自然是不夠的，尤其是後三個月，米蘭老師幾乎是一對一的帶她。

但米蘭老師只象徵性收基礎材料費，她對陳小秋說：“知道你經濟不寬裕，我也不在乎這點學費。但你學完了得去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