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鳳姐卻低頭想了想,輕聲道:“難道是老太太幾次提親的緣故?”
&esp;&esp;賈璉一驚,道:“什麼時候?向誰提親?”
&esp;&esp;鳳姐見房內只平兒一人服侍,便道:“還有誰?也有好些日子了,老太太幾次寫信向林姑爹提親,為了寶玉求娶林妹妹,被林姑爹拒絕了,今年突然定了莊家的小公子。也不是我說,寶玉有什麼不好的?親上加親,那才能善待林妹妹呢!”
&esp;&esp;賈璉嗤笑一聲,道:“寶玉又有什麼好?只在內幃廝混,萬事不管,連朗哥兒都比不得,林姑爹那樣的人如何看得中他?不說林姑爹探花出身,便是朗哥兒,也已經中了秀才!才十一歲,何等年少有為。寶玉不過生得模樣兒得人意兒,既不能管家,也不能理事,讀書上進就更別提了,誰家小姐願意嫁他?也只薛大妹妹一個金鎖求玉方可正配。”
&esp;&esp;鳳姐沉下臉來,道:“我們王家生的哥兒姐兒竟得罪了你不成?一個個在你嘴裡,成什麼了?寶玉縱不好,可也有許多人家趨之若鶩呢!再說,他這樣豈不更好?”
&esp;&esp;賈璉一思在理,笑道:“好得很,哪裡不好?”
&esp;&esp;鳳姐面色方緩和了些,道:“也不知林姑爹是怎麼想的,莊家小公子怎麼比得上寶玉正經國舅的身份?若因這個遠著咱們家,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esp;&esp;賈璉點頭笑道:“正是,單是國舅身份也夠貴重的了。”
&esp;&esp;一語未了,平兒過來道:“奶奶,二爺出門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esp;&esp;鳳姐眉間不禁掠過三分不捨,瞅著賈璉盈盈一笑,道:“你去後,也老實些,別往那地方找那粉頭老婆!多去給林姑爹請請安,若見了林妹妹,問一問,怎麼這麼久都沒寫信來。”
&esp;&esp;她素與黛玉交好,心下著實掛念,一如賈母。
&esp;&esp;賈璉坐在床上等平兒給他穿靴子,道:“依我說,竟不必問。林姑爹既然病得無法處理公務,可見十分沉重,林妹妹服侍姑爹還來不及,哪裡有閒空跟你們寫信閒聊?”
&esp;&esp;鳳姐一想,也覺得有理,便道:“那就問問林姑爹病了這許多時日,怎麼偏沒跟我們說,我就不信,咱們家這樣身份,他們還願意遠了。”
&esp;&esp;賈璉點頭應了,這也是賈母和賈赦讓他詢問之事。
&esp;&esp;鳳姐又道:“倘若遇到不得做主之事,就打發昭兒回來請老太太示下。”
&esp;&esp;賈璉略一沉吟,已明其意,遂點了點頭。
&esp;&esp;平兒拿了在熏籠上烘過的靴子來,給賈璉穿好,鳳姐遞了腰帶,平兒彎腰給賈璉繫上,又披上貂鼠腦袋面子的大裘,圍上大貂鼠風領,聞得外面車馬船隻皆已齊備,賈璉去辭了賈母和賈赦夫婦並王夫人等,帶上小廝,一徑南下。
&esp;&esp;不說賈母如何擔憂,不提賈璉如何趕路,卻說在黛玉接到琳琅先一封書信與和田玉籽料時,林如海病勢沉重,已昏厥了三四次。
&esp;&esp;黛玉姐弟強忍悲痛,每日侍奉床前,一步不敢離開。
&esp;&esp;林如海行事公道,官聲極好,姑蘇一帶官員也都家家送藥,日日探望。
&esp;&esp;又過了幾天,眼瞅著林如海顏色枯槁,黛玉再也忍不住傷慟,哀哀呼喚,道:“爹爹好歹保重自己,記得還有我和弟弟盼著爹爹趕緊好起來,別叫女兒寄人籬下噩夢成真。那夢雖然恍若眼前,但媽雖去了,可弟弟好好兒的,前程似錦,爹爹定然也能好起來。”
&esp;&esp;林朗不知姐姐所言之夢夢到何事,竟悲慼如斯,不覺也滴下淚來。
&esp;&esp;旁邊侍立四周的丫頭婆子都不禁紅了眼眶,心有不安。
&esp;&esp;室內一片寂靜,雖不見黛玉嚎啕大哭,但無聲之噎,更見傷悲。
&esp;&esp;過了良久,林如海忽然睜開眼睛,眼神依舊極有光彩,病態難掩其神,咳嗽了聲,道:“好孩子,你放心,我再怎麼著,也得支撐著到你們成家立業。”
&esp;&esp;黛玉聞之,心中酸楚無限,忙接了紫鵑端過來的藥碗。
&esp;&esp;林朗已長得雋秀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