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你爸了！我今天送他去醫院排隊取號了，剛剛叫你直接回家忘了叫你捎上他了，你說我這記性！”

“沒事，我再去接他一趟唄，正好順便給徐卓送兩箱蘋果，我現在去把我爸接回來就行。”葉起風拍拍手，放下最後一件行李就打算起身開車走。

‘嘭！’一聲悶響，劉素心回頭，葉起風已經暈倒在了一旁行李箱上。

“小風！”劉素心驚叫出聲。

……

是夜，鳳凰山上，葉家依舊燈火通明。

雖然才是秋天，但葉家已經燒起了鍋爐，葉家大炕上拉著一個簾子，葉父葉奶奶正在分別給兩個孩子用酒精擦拭身體，葉母則在隔間燒水、兌鹽糖水。

“怎麼樣，好點了嗎？”劉素心小心的背身端了一盆熱水進房間，生怕跑散一絲熱氣。

“不行，”葉奶奶眯眼看了看體溫計，搖頭道：“不行，完全不降溫，還越來越嚴重了，我看不能完全聽電視的，志君不是帶回來點藥嗎，還是給孩子吃吧，再這麼燒下去，我怕就算退燒了，孩子也傻了。”

劉素心紅著眼圈，心如刀絞：“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讓孩子們出去了，在咱們身邊一輩子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說什麼傻話呢！”葉奶奶皺起眉頭，她平常是一個慈祥的小老太太，但此刻卻顯出不一樣的威勢，“孩子考上大學，你不讓她出去？一輩子安安全全的在家跟個瘟雞一樣就有意思了？把她們好好養大了，孩子愛去哪就去哪！”

“哎……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劉素心撫著胸口，“我就是心痛……哎……哎……”說著說著，她一翻白眼，暈倒在了地上。

“素心！”葉奶奶猛的直起腰，快步走到劉素心身邊，用手一試，才發現她已經發燒了。

“志君！葉志君！”葉奶奶轉身越過簾子，才發現兒子已經暈倒在了床鋪之上葉起風旁邊。

老人家長吸一口氣，一時之間竟需要扶著牆才能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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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是葉起雲的第一個感覺。山省是北方地區，歷史悠久源遠流長，傳說中24節氣就是在這片土地發源的，所以一到立秋，這片土地就沉默準時且按部就班的慢慢釋放寒冷的氣息。

太冷了，葉起雲皺著眉頭，昏迷前宛若撕裂大腦的疼痛已經停止，但是冰冷的寒意倒是從身體的每一個邊角傳入。

現在是九月二十，立秋剛過三天，不應該這麼冷，現在是……九月二十！？葉起雲心臟猛的一跳，一股暖流流向了四肢百骸，然後轟隆一聲，一種奇妙的下墜感包圍著她，她重重的跌落在一片綿軟之中。

她用袖子拂去眼前的灰塵，睜眼一看：是家裡一樓的天花板。她家的房子是父母結婚時候蓋的，當時她家已經在山上包山種果樹了，資金緊缺，為了省錢，她的父母新房就選址在了承包的山地前，在當時大家都風風火火的建磚瓦房的時候，他們則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在半山腰掏了一個三連窯洞，冬暖夏涼，用的磚還少；

後來等葉起雲葉起風姐弟漸漸長大，一家人開會商量後，直接在窯洞上方又新開了幾個窯洞，加上樓梯做成了雙層窯洞；雖然在加蓋的時候，給一層也進行了重新裝修，但是一樓大炕上方天花板，還殘留著她倆幼時的簡筆畫，就是透過這些簡筆畫，葉起風確定，她這是在家。

她倏地直起身，發現她全家五人都躺在原本是大炕，現在則是一片廢墟的地方，屋內的光線亮的刺目，居然是窗外下雪了；她挪動著有些麻木的下肢，爬到家人身邊，顫抖著手去一個個試他們的呼吸——

還活著，

都活著。

她這時才敢放開了呼吸，被子，現在要去找幾條被子，她扶著地上的碎磚往起站，一按就是一手碎末。

怎麼回事？她無心細想，只一心想要拿到被子給家人保暖；但越是著急越是起不來，直到滿地的碎磚結塊的黃土都變成了細密的沫，她心中的急火越來越旺，即將到達一個臨界點，終於迸發，於是這間窯洞和隔壁窯洞之間那堵堅實的土牆如同融化的蠟油一樣化出了一個通道。

直到這時，葉起雲才有了一種奇妙的觀感，這是我乾的，是我的力量。

接著，她急匆匆的穿過通道，把家裡的所有被子都拿了過來，一半墊在地上，把家人都挪了過來，另一半蓋在他們身上。

收拾好之後，她呆坐在地上喘了會氣，接著好似鼓起了勇氣，推開門——

大雪，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