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氣氛劍拔弩張,眾人神色各異唯恐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而這位公主殿下此時在偷偷打盹兒。
“二姐姐一向不喜歡摻和這些事情,你信不信,待會她就要和父皇說道要先行告退了。”蕭代容附在瞿心燈耳邊道。
是嗎?
這是個不愛湊熱鬧的公主。
果然,這邊蕭代容話才剛剛說完,便聽見那邊傳來個聲音,道:“父皇,兒臣有些睏倦,在此處也幫不上什麼您的忙,就先回宮去了?”
“哼,朕還不知道你的,算了,你先回吧。”肅帝擺了擺手,語氣中沒有責備的意味,這個廣寧公主確實受寵。
“是,父皇也要小心些身體,莫要太過勞累損傷龍體,不然兒臣可是要心疼的。”她展顏一笑,像是一個在貼心不過的女兒,施施然向太后和她母妃行過禮之後便退下了。
大殿之內一切照常,並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改變什麼。
夜了,宮門落鑰,案子沒破,今夜只得在宮裡過了。
瞿心燈嘆了口氣,心中只合計著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沒想到貴妃此時卻發話了:“總歸是大人的事情,既然阿慈先跑了,陛下便也叫三公主帶著幾個孩子回吧,這個時候她們也該睏倦了,如何呢?”
瞿心燈一時有些猜不准她的想法,肅帝那邊卻是答應得很快,擺了擺手便叫內侍帶她們下去,德妃衝著蕭代容點了點頭,後者便從善如流帶著瞿心燈和明翎兩個回了長春宮。
明翎竟然是有些不想走的樣子,回頭看著跪坐在地上的惠妃,心道,這個姑娘也沒有年長她們多少,如今卻困在這一方天地裡不得脫身。
可憐可惜。
*
“大姑娘是在擔心夫人嗎?”
長春宮偏殿裡頭,瞿心燈的指尖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一抹溫潤的白色被遞到眼前,瞿心燈抬頭一看,是三公主遞過來的白瓷茶盞,裡頭盈盈一漾澄清的茶水,瞿心燈能看見自己的影子在那裡頭晃盪。
“公主來了。”
瞿心燈起身,手被蕭代容扶住,只聽她道:“母妃與連姨母情同姐妹,你我三人之間不必多禮。要是叫她看見兩位姐姐這樣客氣,回頭倒是要說我的不是了。”
這個姑娘生得溫婉動人,說話的時候眼睛裡頭像是喊著一汪盪漾的春水似的,也是佳人絕代。今上膝下公主眾多,只有一個大公主早早嫁了出去,另外出落得好的兩個,一個二公主蕭代慈和三公主蕭代容,娘娘們尚未相看。
不過這段時間估計幾位公主的婚事要定下來了。
貴妃前些年在挑選駙馬這件事上面頗為挑剔,這段時間倒是著急為二公主相看。德妃邀了連夫人進宮也是有商議這件事的意思,餘下來幾個公主連著她們的母妃在宮裡也是急得團團轉——
原因無他,平川戰敗,北狄在玉輪關外駐兵不前,朝內朝外對待此事的看法意見不齊,多數朝臣雖有上書陛下出兵收復失地的意思,然而……
且不論大周此時能否有國力一戰,陛下近些年來重用宦官,朝中奸佞橫行宦官當道,這些時日來,朝中“不救降亡之徒”的言論發酵,這仗看樣子也打不起來。
打不起來怎麼辦?
打不起來那就打不起來嘍,眼下和親反倒成了作為妥帖的方法。反正大周有大把大把的公主,至多多陪嫁些財物,便能換取邊境安定,真是絕妙的主意。
“德妃娘娘為你看上了哪一戶人家?”明翎好奇。
蕭代容一愣,看著明翎眼中全然沒懂的神色,笑了笑:“母妃看中的正是明家大公子。”
“我哥?”
明翎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轉頭又瞧了瞧瞿心燈面上的神色,這個壞東西好像是一早便預料到了三公主會說這話一般。
合著就她一個人沒反應過來啊?
蕭代容安撫道:“但是公子本應仕途坦蕩,與我並非良配,我勸過母妃早日掐了這個念頭,但終究拗不過她。”
“公主的意思是……”瞿心燈挑眉。
“是想請兩位姐姐為勸勸連姨母,她耳根子軟和,又自幼與我母妃情誼深厚,我母妃要是真求了她一陣,她說不定還真就稀裡糊塗答應了,耽誤了明公子的姻緣與仕途,代容良心不安。”蕭代容苦笑。
他們家中幾個都知道,明家大公子沒有入仕的打算,瞿心燈一想,這還真是二孃能做得出來是事情,瞿心燈又問:“那你呢?有朝一日若是真的要和親,你甘願去?”
蕭代容苦笑:“要是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