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不比當時在承恩寺裡頭是游龍衛主事,裡裡外外都是內司之人,不得不提防。
“太后手上有了棋子,行動要比之前更加放肆一些了。”柳淮道,“姑娘要小心提防。”
“此話怎講?”瞿心燈問。
“酈氏文甫,在下雖遠在平川,這些年還是略微有所耳聞。”他將臉埋在瞿心燈的頸側蹭了蹭,“此人長在酈家,心思深沉,略有文采,在酈家這一輩也算是翹楚,在承恩寺的時候,太后陰了太子一子,皇城司指揮副使一職現如今還空缺。”
瞿心燈將眉一挑:“太后的本意是要酈淳來日任這個皇城司指揮副使?”
柳淮低頭,低語道:“不錯,這不難猜。皇城司中的職位都是要職,要想臥榻之側安穩,這一職責人人必爭。”他任是緊緊抱著瞿心燈,一點也沒有鬆開。
瞿心燈點了點頭。
一潭之隔,對岸的宴會將要散場,夜深了。
*
瞿心燈回去的時候,院子裡頭只剩下一個同庚在。
“明翎和瞿夏呢?”瞿心燈問。
“不知道,說是哪裡有事就走了,只留我一個下來。”同庚撇了撇嘴,手上端著一碟糕點,一塊一塊往嘴裡送,她在宴會之上可沒吃上什麼東西,這會兒正餓的緊。
“這太后過壽辰,說好玩那是真好玩,許多事物我先前都沒有見識過,你聽到一半就走了著實可惜啊,後面還蹦出來一個皇子來!”
“嗯。”瞿心燈應聲。
“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同庚將最後徐一塊糕點塞進嘴巴里,兩頰鼓鼓的,像是隻倉鼠,“唔……你會情郎去了,估計也沒空驚訝。”
“會情郎?誰說的?誰在後邊編排我呢?”瞿心燈勾著唇笑。
“不是我!是明翎!”同庚連連擺手,“難道不是情郎?”
瞿心燈想著也是明翎說的,不過“會情郎”這三個字,瞿心燈在口中品讀著,竟不知是妥當還是不妥當了。
“你看這我是像去會情郎的樣子嗎?”瞿心燈在她身邊坐下,託著臉問。
“我看像,你去之前坐在那裡明顯不開心,想到了要去之後便滿面紅光的,我悄悄跟了你一段,看你和那個姓酈的聊天,還以為你會他呢,後來發現那暗中還有一個人,看你那眼神,嘖嘖,醋味老大了……”同庚越說越起勁。
“你還跟了我一段?”瞿心燈忽而側目。
這丫頭輕功太好也未必見是一件好事。
同庚也是在江湖上混了的,瞬間便察覺瞿心燈的語氣危險了起來,急忙擺手道:“我看你走遠了就沒有跟了……”
她眼睛不知道往那一處看,實現最終落到了瞿心燈還留著咬痕的鎖骨上,最終又落到瞿心燈顏色紅得不正常的雙唇上,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還真是會情郎去了!嘖嘖,這麼激烈?!遮一遮,你是官家女子,要是被人看了去,一人一口唾沫星子能給你淹死!!!”
瞿心燈聳了聳肩。
看她沒有生氣的意思,同庚便從邊上探個頭,眼睛裡頭冒著小星星繼續問道:“是那個柳淮嗎?你真的喜歡他?”
“喜歡?”瞿心燈略一思索,問,“你從何覺得,我喜歡他?”
“都親成這樣子了,還不是喜歡?”
“親了抱了就算是喜歡?說規定的?”瞿心燈聳了聳肩。
“話是這麼說,但我看你也不是重色之人,有時還有些冷僻,要不說喜歡,你大抵是連一個眼神都不屑於分給旁人的吧?”同庚託著下巴思索,“這樣看,你倒是有些喜歡他的。”
從這個角度解釋,也未嘗不可。然而男女之情的喜歡,從來也沒人教過瞿心燈。
明用溪和連夫人固然恩愛,然而瞿心燈自幼不長在他二人膝下。她自幼和師父一起,她師父達天聽這個人吧……
這是個奇人,怪人。
遙想達天聽當年,喝酒打架一身桃花招人嫌。此是一奇女子,生平欠下許多風流債,唯獨好一口好顏色。她抽菸,酗|酒,闝|倡,然而江湖之上無人敢評定,批判與她——
這個女人能打,會打,打起來不要命。與她交惡,著實不是明智之舉。聲色犬馬,飲食男女,此是縱|欲之人。瞿心燈跟著她沒學壞,也是一樁幸事。
雖是沒學會,有些東西也沒學到,就比如……瞿心燈也是第一回從同庚的話裡,知道喜歡。
喜歡是喜歡,性|欲是性|欲。
師父喜歡很多人嗎?或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