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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暗自冷嗤,今上輕欲,從前送去他宮中的美人還少了?如今封下位份最高的,也只有一個淑妃容氏。
&esp;&esp;想來,不消多時,陛下便會對那副皮囊厭了去,屆時,泠泠才會記起他的好來。
&esp;&esp;程朱氏瞥了他一眼,自己的孩子,她怎會不明白他在想什麼,於是又添了句,“儀姐兒已非你能俏想的,你還是趁早收了心思。長公主那邊,也要安撫住了才是。”
&esp;&esp;他重重吐出一口氣,“孩兒已將當初的定情信物送與表妹,我相信表妹定然會念起我的好的。”尤其是在與旁人共爭一人寵愛,受了冷落的時候。
&esp;&esp;“混賬!”程朱氏氣極,拍案而起,“你究竟在固執些什麼,別倒時候被今上發現了你那點子小心思,連累了整個程家才好!”
&esp;&esp;她沒想到他會如此杵逆自己,同時,也氣他的執迷不悟。
&esp;&esp;程行秋根本怠於與他爭吵,而是漫不經心地認了錯,便拂袖離去。
&esp;&esp;李媽媽引他至東廂房,入了內室。
&esp;&esp;雖說他如今的身份不便進出她的房間了,可此處到底是沒了人住,也失去了原先那份隱秘。
&esp;&esp;他伸手抹了下几案上,便有層薄薄的灰沾在他的指尖。抬眼環顧,四下裡的擺件大多還是齊全,但卻不是當初他與她的新房的模樣。
&esp;&esp;一種物是人非之感竟油然而生。而與她成婚那日,似乎已時隔經年。
&esp;&esp;他忽覺有什麼悄悄從他指縫溜走了。即使他攥得再緊,也是徒勞。
&esp;&esp; 羹湯
&esp;&esp;晨光熹微,鳥雀啾鳴。
&esp;&esp;木香見今日天空澄澈,許是將會晴好,便抱著被衾出來晾曬。她將被衾掛至竹竿上,展得平整,撣了幾下才轉身離開。
&esp;&esp;不遠處,兩個宮婢見往這邊望來一眼,悄聲說著小話。
&esp;&esp;“近日這阮才人身邊的人,總是出來晾曬被褥,也不知這麼個作弄法,身子吃不吃得消。”那婢子又往木香站過的地方投去一眼。
&esp;&esp;著鵝黃小褂的宮婢輕哼一聲,“這難道還會是壞事不成,宮裡頭的娘娘都未曾有人承寵。她卻是獨一個了,只是這位也不知是哪個旮旯出來的,上不得檯面,那位這才將人養在外頭。”
&esp;&esp;另一人是個謹慎的,左右看了看,壓低嗓音,“聽說,她是程修撰那個被休的少夫人。”
&esp;&esp;女子在親事上少有選擇的權力,雖說玉儀與程行秋確是和離,也並非能由女子提出。當風言風語傳開的時候,好事者不會管這些,也便一併歸作了休妻。
&esp;&esp;“那不是——”鵝黃小褂的宮女面露訝色,忽地想到什麼,改口道,“雖說這位才人的確是仙人之姿,可陛下怎會理會曾為人婦的女子。也難怪沒法成為宮裡的正經主子了。”
&esp;&esp;“誰說不是呢。不過在此處做活,倒是個油水足的美差。”
&esp;&esp;程朱氏送來的不少金銀細軟之物,她們仗著這些東西首先經過她們的手,一些貴重的,便落入了她們的口袋。
&esp;&esp;金嬤嬤曾撞見過一次,先是斥責了一通,又給捅到阮玉儀那裡去。無奈這兩個宮婢,就是悄悄揹著金嬤嬤,也多少要貪下些。
&esp;&esp;最狠的一次,挑揀得只餘下了幾件衣裙。她們還滿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不會有人知曉。
&esp;&esp;另一人笑了下,正待說什麼,卻忽地頓住,低眉斂目,持起了手中的掃帚,裝作一直在灑掃的模樣。
&esp;&esp;鵝黃小褂心下一跳,緩緩轉頭,見不遠處木香正沉著臉色,一言不發地注視著她們。她撇撇嘴,稍走開了些。
&esp;&esp;木香回了廂房後,將此事告與了阮玉儀。
&esp;&esp;她吹開茶盞中浮著的茶梗,熱氣聚成白霧,一下散開來。她其實早發現了她們的行徑,只是這是他派來的人,也不好隨意處理。
&esp;&esp;於是她便趁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