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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著曳地長裙,自暗處走出,妝花斗篷內襯細密的羽鍛,因而保暖卻不顯厚重,垂至膝處,顯得整身衣裳層次分明。
&esp;&esp;因方才宣嬈的扮相便是歷史中一名皇后,故她取用的那口脂乃正紅之色,點在她灼然若桃花的麵皮上,嬌豔有餘而威儀不足。
&esp;&esp;宣嬈還立在原處。
&esp;&esp;她上前去,頷首道,“煩擾你們收整了。”
&esp;&esp;宣嬈像是被喚回了心神,怔了下,忙道,“娘娘哪裡的話,也是託宮中貴人的福氣,我們戲班子才能有今日。”
&esp;&esp;寒暄幾句,阮玉儀便動身往落梅軒走去。
&esp;&esp;“宣老闆,”一役使的小廝過來,“那鶯兒更衣時忽然被闖進來,這會兒正氣著呢,您要不——”
&esp;&esp;宣嬈遙遙地不知望向何處,所見皆是樹木山石,巍峨華宮。他驀地道,“從前以為宮裡的娘娘都該是眼高於頂的,向來不將咱當個人瞧的,你說這位是否委實不像位娘娘了些?”
&esp;&esp;他似是並未注意小廝在說什麼。
&esp;&esp;那小廝隨口應了幾句,又復與他說起鶯兒的事。
&esp;&esp;他斂回目光,轉向戲臺上拆了一半的佈景,這才隨小廝去了。
&esp;&esp;卻說阮玉儀前腳方回了落梅軒,呷了口暖茶,後腳便有宮人巴巴地送了新鍛造的紫銅袖爐來。
&esp;&esp;那宮人笑著道,“尋常手爐要稍大些,陛下恐小主往來攜帶不便宜,這才囑人新做了。小主往裡頭添些香,還兼香爐之用呢。”
&esp;&esp;這宮人笑面極好,絮絮叨叨地說著好話討賞。
&esp;&esp;她只淡淡地分了那袖爐一眼,賞了東西下去將人打發了。
&esp;&esp;木香提了那袖爐到她跟前,“小主,這倒是個精巧物件呢。”
&esp;&esp;爐蓋上的紋飾繁麗細緻,雕的是喜鵲繞梅之景,爐身的大小也正是她兩隻手恰好可環過來的,不會大了笨重了去,亦不會小了手沒處暖去。
&esp;&esp;女兒家哪有不歡喜這般精巧之物的,她接過袖爐細細觀摩,心中微動。
&esp;&esp;也僅僅是這一瞬鬆快了些,旋即又被一股沉重感壓了下去,她失了興致,將那袖爐擱在一邊的几案上。
&esp;&esp;窗外寒風颳進來,木香忙去合嚴了窗子,卻見簷下溼了一小片,想來是又降雨了。
&esp;&esp; 觀雪
&esp;&esp;翌日晨起梳洗,木香笑著端了水盆並巾帕進來,告訴阮玉儀道,外邊下雪了。
&esp;&esp;她側首望向窗牖,窗紙被映得透亮,連窗沿的雕花似也生動幾分。她隨意披了外衫,只散挽著發,趿著鞋便推門出去。
&esp;&esp;風裹挾上來,卻也不覺有昨兒那般冷了。
&esp;&esp;眼前的雪只是堪堪立住,薄薄在樹木山石上鋪了一層,披著雪白的紗衣般。她行至中庭,撫下葉上的薄雪。
&esp;&esp;葉被雪覆得洇潤。她攏住手心,那一點雪不消多時,便在她手中化作了雪水,沾得她掌心一片冰涼溼滑。
&esp;&esp;“小姐!”木香抱著斗篷追上來。
&esp;&esp;她抖開斗篷,將阮玉儀整個人裹住。阮玉儀回頭,唇角含笑,“去將木靈喚來,她是個玩性大的,見了定然高興。”
&esp;&esp;木香見她笑得真切,卻是一怔。似是被感染了,隨即也笑道,“是,奴婢這就去。”
&esp;&esp;見木香離去,她攏了攏斗篷,托起一片葉子,以指腹在薄雪上摁了個印兒。
&esp;&esp;這是她在京城見到的第三場雪。
&esp;&esp;木香很快便回來了,對她搖了搖頭,“那丫頭還在被衾裡窩著著,懨懨的,看起來像是身子不妥當的模樣。”
&esp;&esp;“可是病了?”她溫聲問,“去請個太醫來給看看罷。”
&esp;&esp;木香抿了抿唇,“奴婢也是這般問的,她背對著奴婢,倒是歇息一下便